后面的话是吼康福的。
康福忙忙地去了。
叶汝真挂在树枝上放了心,但凡风承熙能骂人,说明气已经出来了。
“她们说这是给陛下放病气的纸鸢,纸鸢放得越远,陛下好得越快。臣想着那这纸鸢可不能落在宫里,得让她们再放飞了才是,所以就上来拿了。”
风承熙的声音里连恼意都不见了,只余一片柔软:“……你是为朕才爬树的?”
“那是自然。”
叶汝真心说不然呢,外臣跟宫女套近乎,罪名可是说来就来。
“其实臣特别怕高,不太会爬树,方才一心只想把纸鸢拿下来,都不知道自己爬了这么高……陛下,快救臣!”
“你……你等着,别看下面,手抱紧别放松,”风承熙声音有点发紧,忽然怒道,“手里还拿着那劳什子干什么?扔了它,两只手抱紧!”
叶汝真在树上微微发愣。
她只是不想让风承熙发火,以免他心疾发作,但没想到他会担心。
他满脸皆是焦急。
眼看叶汝真愣愣地不动,还以为叶汝真已经吓傻了,左右又无人,他扔了手里的披风,“叶卿,别怕,朕来了。”
叶汝真一看他的姿势,就知道他是真没爬过树。
“陛下你别上来。”叶汝真道,“您在下面接着纸鸢,臣好抱一点。”
风承熙心急如焚,只觉得叶汝真下一瞬便要从树枝上摔下来,他第一次觉得御花园里的古树太多了,太高了。
“朕叫你别管那破东西——”
“接好。”
叶汝真把蝴蝶纸鸢轻轻一放,大蝴蝶乘着风,飘飘荡荡飞来,似一团光彩流离的梦境,扑在风承熙身上。
风承熙抓住纸鸢,就见叶汝真身在枝叶间,发丝微乱,面带笑容:“陛下让一让,臣突然想起怎么下树了,臣这就下来。”
康福气喘吁吁地领着人扛着梯子赶来,叶汝真已经到了树下,正坐在地上穿靴子,风承熙立在一旁,一面板着脸数落她,一面替她把卡在发间的一枚断枝拿下来。
康福:“……”
底下人问:“康公公,那这梯子?”
“抬走。”康福似赶苍蝇一般挥挥手里的拂尘,然后忽又道,“去取个线轴来。”
这次取来的东西派上了用场。
大蝴蝶重新花枝招展地飞上了天空,天高极了也蓝极了,一朵朵白云静静地顺着风流淌。
纸鸢的线轴在叶汝真的手里,方才爬树已经弄得发丝散乱,官帽皱成一团,此时更是跑得额角见汗,脸上肌肤水光莹莹的,两颊粉红,面若桃花。
这着实是十足十的君前失仪,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个。
长风浩荡,蝴蝶振翼,线轴呼啦啦转。
“太快了太快了!”叶汝真惊呼,“我快拉不住它了!”
风承熙走近,手覆在叶汝真的手上。
叶汝真首先感觉到线轴稳定了下来,然后才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稳稳地透过她手背上的皮肤,仿佛要渗进她的骨血似的。
她感觉到那点温热直接从手背冲上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