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敢表现得有用,怕不好走人。
叶汝真心里咕哝,面上还是恳切道:“此事尚未查实,臣怕空口一猜,有欺君之嫌。但又怕关系重大,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回禀陛下的好。”
就在这时,齐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花筵快开席了。”
三日之期已到,今日谷雨花会。
谷雨时节,牡丹盛开,御花园中的牡丹开得遍地嫣然,姚黄魏紫,各领风骚。
只是今日牡丹也要羞煞,园中的贵女们或清雅,或娇艳,或明丽,或雍容,比花儿们还要争奇斗艳。
花筵是太后办的,请的又主要是贵女们,按说起居郎不必在场。
但皇帝张口请了外国使团,事涉邦交,须载入史册,叶汝真便不能不来当差。
阿偌去护国寺的事,她之所以开始不想说,一是只想玩忽职守,二是觉得这里面水太深,她知道得越多,到时恐怕就越脱不了身。
但就在风承熙叹气的那一瞬,她猜想自己大概是为色所迷,竟然还是说了出来。
此时冷静下来,才悔青了肠子——才说要牢记伴君如伴虎,她竟然同情起这头大老虎来了,真是不要命了。
而且瞧这宴席的声势排面,每一道菜皆以牡丹为题,一盘盘不像是吃的,倒像是可以放在案上供起来当传家宝。
国库看起来一点都不空虚的样子。
太后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肌肤仍然白皙如好女,昔日的美貌依然流连于脸上,不舍离去。
应付起使团来也是得心应手,既有东主之风范,又有女性长辈的宽柔,一顿国宴吃出了家宴的温馨热闹。
贵女们的席面设在花园另一座殿阁,春风送暖兼送来隐约的笑谈声。
一时席散,大家离席赏花。
使官落后半步,跟在风承熙身后,嘴里奉承得天花乱坠。
叶汝真寻思这些马屁着实没什么好记的,一转眼就见袁子明抱着起居注挥笔疾书。
也罢。反正交到史馆,修史的人自会删减。
贵女们也散席了,像蝴蝶般散落在花间。
“叶卿。”
风承熙忽然唤。
叶汝真赶紧上前。
风承熙指着身前一株魏紫:“叶卿高才,朕有一首腹稿,想与叶卿参详参详。”
“……”叶汝真心想,还不如讨论一下国库空虚呢。
这个时候要怎么办才好?假装站不稳摔一跤碰着伤臂,然后嗷嗷惨叫着退场?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左脚绊右脚,风承熙忽然凑近,低声道:“看见姜凤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