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朗问:“这场事故是偶然还是人为?”
谢知屹苦笑:“是的, 你听出来了,是人为, 凶手是文芮的妈妈, 康伯母。”
答案在乔朗的意料之中, 可是他依然不能理解。
他还记得文太太的样子,她明明是那样一位淡雅从容的女士,她对书湘也很好,甚至当初颜洁生产时遇到难产,文老太太不同意转剖腹产,也是她将自己丈夫拉到一边,柔声细语劝他签同意书,不然颜洁根本没命从产床上下来。
如果是装的,不可能装这么像,更不可能戏一演就是这么多年。
他问谢知屹原因,谢知屹只是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当年康伯母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而文伯父有变更股权的意思,将属于文芮的一部分股份转让出去。”
乔朗问:“转给谁?书湘的妈妈?”
他只能想到她,毕竟那时她刚刚为文家生了儿子。
没想到谢知屹却说不:“转给她弟弟。”
乔朗惊愕不已:“一个婴儿?”
“不必太惊讶,未成年也可以持有股份的。”
乔朗当然知道,让他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文家重男轻女的程度,简直匪夷所思,跟封建时代的大家庭没什么两样。
谢知屹说:“估计就是这事让康伯母升起了危机感,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文伯父当年是入赘进康家的,他接手的文氏地产之前是康家的产业,但康伯母的父亲去世得早,她一介女流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夺走了公司大权,她忍气吞声多年,文芮是她最后的底线,谁动文芮她是会拼命的,这就是母亲。”
“同样是母亲,你知道书湘的妈妈做了什么吗?当时书湘和她五个多月的小弟弟都在客厅,但她妈妈最后做的却是保护她,而不是保护她的儿子,所以书湘才有命活下来。”
信息量太大了,乔朗一时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去面对。
他问谢知屹:“书湘小腿上的烧伤就是这么来的?”
“是,但这只是轻伤,最严重的是她的大脑,受到了爆炸的冲击,鼓膜穿孔,陷入深度昏迷,她在ICU躺了一个月,期间下了几次病危通知,文芮和我几乎都要放弃了,但她每次都能奇迹般地挺过来,医生说她求生意识很强。”
乔朗说:“她很坚强。”
他的书湘,一直都很坚强。
谢知屹点头认可,又叹了声气:“所以你知道文芮为什么要怪罪你了,不然她就只能怪自己,其实她内心就是这么想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她,康伯母不会做下这种事,你想一下,她等于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亲人啊,只给她留下一个小妹妹,而书湘还不记得所有事,这些痛苦都只能她一个人去消化。”
乔朗摇头:“那不是她的错。”
“谢谢,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文芮像个幽灵似的从他背后冒出来,神情冷漠地说:“以免你对我产生误会,有些事要向你说明一下,我没有虐待文书湘的意思,更不会不管她,她刚出事那一段时期,我忙于跟家里亲戚打官司争财产,或许对她疏于照料,但后来我中断了学业,带她出国就医,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她,直到后来老谢毕业过来帮我,我才继续完成我的学业,婚后我也坚持将文书湘带在身边照顾,为此老谢放弃了记者的梦想,选择成为一名办公室文员,而我也因此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