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表奏:陛下任由长幼二位帝姬收受贿赂、暗弄权术,搅动风云!”
“臣有表奏:陛下听信佞臣谗言,将段氏一族驱赶到关陇,明褒暗贬, 贬为望阳媪!”
……
雪片一样的谏书飘飘洒洒,落满天地间。
元甍帝仿佛在一瞬间老去十余岁,她怔忪片刻,放生大悲大痛:“这——这江山社稷, 亡在朕的手里啊!朕是千古罪人哇!”
博鬓委地, 华袍撕裂,鲜血刺目。
我昂首对冷画屏喊:“望阳媪这事, 伤到友军了。”
冷画屏回喊:“对不住, 我下次注意。”
长帝姬气急, 浑身颤抖,几欲生啖我肉:“戚氏小女!你……你敢背叛本殿!你知不知道, 当初本殿收留你, 只当你是本殿脚下养的一条狗!你敢反咬本殿!你——”
寻嫣持刀立在原地, 眉目淡然:“殿下可曾听过一个典故——养犬为患?”
“好!本殿被你们装的姐妹阋墙骗过了!”长帝姬将长案掀翻,她身边伺候的美少年吓得昏厥过去,她抓起少年的尸体抵挡我的金错刀,丝毫不怜香惜玉,“待本殿成就大业,必将你们戚氏姐妹腰斩于此!”
寻嫣高声道:“你护着储姬先走,醉欢的兵很快就调到了!”
她一提储姬,我这才发觉,赵福柔打着哭嗝抱紧我的腰肢,像是一只踩奶的小猫,说什么也不放开。
“呜呜呜……千户……千户救我!千户带我走!我受不了了——”
我像拎猫一般拎起赵福柔的后颈,把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给众人看个清楚:“此乃大顺储姬,来日帝王,名正言顺!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受降,犹有一线生机!”
赵福柔哭花了面上胭脂,嫩吴香(1)晕染开来。她很不给面子地喊:“我不当储姬了!我不当储姬了!我要回木樨镇养螃蟹!你们放过我吧!”
“闭嘴,什么都别说。”我冷声命令,“否则把你扔出去。”
赵福柔委屈地点头,颤抖着身子接受万众瞩目。
“咚”一声,寻嫣将犀角雕折枝荷叶杯磕在案几上,“储姬在此,谁敢谋反!”
我冷眼望了嫡姐一眼,暗道你真虚伪。长帝姬在谋反,我们也在谋反,谋反也能谋出个高低贵贱?
长帝姬陡然直起身子,坐在元甍帝跌落下去的满是鲜血的王座,她高声道:“杀了她!谁杀了她,本殿还赐高官厚禄!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