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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筷子扑了空,反手打在她额上:“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海棠春道:“多谢高媛夸奖。”

你唇上挂着琼浆,显得妩媚欲滴:“我的郎君,是谁想看便能看得?要不是知晓你有帕交之癖,对男人没兴趣,老娘才不放你进来。”

海棠春开起玩笑便没个边儿:“哟,你不怕我对你有兴趣?”

这海姑娘当真胆大,连鄞都有名的饿狼都敢调戏。

你怒从心起,提刀便砍。海棠春一侧身儿躲过去了,笑道:“玩笑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你却不肯放过,非要砍死她。她穿一身白兔毛红斗篷毫无形象地在雪地中打滚儿,躲在我身后,你才不敢下刀。

我望着海姑娘摇头:“她脾气孤拐,你非招惹她作甚?”

细雪落了海棠春满头,她笑吟吟道:“我就喜欢这种即将被砍的刺激!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你二人追逐一阵,又各自落座,品酒闲话。我亲自送出炉的糕团过来,为客斟酒。海棠春雅好游历,走遍大江南北,足迹踏过大半河山。她一壁饮酒,一壁说起洛阳的琼花、愈州的伎馆、沅陵的暮鼓、丹山的朝霞。

你早年行走江湖,亦见多识广,与她有颇多话题可聊。不知不觉,一壶蒲中酒见了底。

我听你二人言语,自然羡慕十分。这是你们女儿家的天高海阔,于我毫无相干。莫说出门游历,我踏出这府门,都要围上纱笠,否则容易惹出事端。

海棠春笑得明艳:“待天下安定,我还要再下一回江南。三月的江南,景色最美。那话怎么说来着?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你抚弄掌中蟹爪纹汝窑酒盏:“你爱上哪上哪。”

你酒量甚好,她却醉了。海棠春醉倒在雪地里,乌髻散开,钗环松弛,朱砂红的斗篷铺展开来,映着琉璃似的雪光,好一段风流。

海棠春醉吟道:“……能不忆江南?”

我含笑吩咐道:“松烟,给海姑娘披上件氅子,莫冻着她。”

“冻死她算了。”

这声音清冷如冰。

我一抬眸,说话的是一青衣女子,她分花拂柳而来,手提风灯,正是冷画屏。

冷画屏与你各自见礼后,她轻声道:“高媛,画屏是来提人的。”

你指了指雪里卧倒的姑娘:“人在那儿。”

见海棠春醉倒雪中,疯言疯语,冷画屏并不惊讶,显然她时常如此。就在我以为冷画屏要潇洒地横抱起她来时,冷画屏只用一只手,把她扛在肩头。

海棠春:“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