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盯着时,偏偏又令人觉得可怕。
你像是话本里的鬼怪妖精。
你并不多言,俯身将我横抱起来,送入内帷拔步床上。我听到你强健的心跳,感受到你胸前的酥软。你我几经狎昵,我已不再深深羞怯于女人的触碰。
“外面凉,别坐在风口上。”
我摇头:“不冷。”
你寸寸逼近,噙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我说冷就冷。”
我并不与你争辩,信手捧起银剪,剪一剪灯花:“戚高媛说的是。”
你屈膝而坐,姿态不羁地将穿着玄黑云纹长靴的脚搭在红木犀角炕几上。墨蓝睚眦长袄被解开了鎏金子母扣,微微露出你贴身穿的暗红主腰(1),主腰裹不住呼之欲出的胸脯。
你我多遭云雨,我早已见遍你的身子。虽说如此,见到女人胸前这处丰满,我还会羞不忍看。
你浮浪一笑,随手扔了个金丝靠枕在我身旁:“见过多少回了,还害怕吗?”
我往拔步床深处坐了坐,躲避你的调戏。
你却掀开纱幔走进来,让我避无可避。我悄声说:“你……你把扣子系上。”
你却将墨蓝长袄脱了,笑着挑眉:“偏不。”
凝眸一看,只见你挺拔的后背有鸦黑的玄毒蝎纹身,令我触目惊心。
却不知这玄毒蝎纹身的含义是什么。
我惊道:“这……”
你抱住我,一并倒在床上:“没什么,我与一个生死至交的姐妹一起纹的。你害怕了?”
寻嫣说你在蜀中长大,蜀中世道最乱,却不知你行走在江湖间,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悲欢离合。
我违心地摇摇头。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动,想要摆脱你的怀抱,岂料被你发觉了,再次霸道地一把禁锢入怀。
你吮吻着我的耳垂,道:“方才你在院中怔怔的,究竟在想什么?”
我自然不敢告诉你,我在想你的嫡姐寻嫣,否则你又要刁钻地折磨我。我轻声道:“没想什么……只是我从教坊司脱身了,母亲和姐姐们还在契北受苦,我……”
当年徐家被抄,女子流放契北,男眷充官为伎,徐家的田产铺面尽数归了国库。彼时我才七岁,便清楚地知道,自己一辈子走不出教坊的花酒声色,母亲和姐姐们一辈子走不出契北的烈烈风雪,此生永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