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花刚笑完,猛然一个巴掌就摔到了吴小花脸上,啪的一声,几乎把吴小花牙打断。
剧烈的疼痛让吴小花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她怔愣地看着眼前清晰无比的女人,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月见吴小花傻得没反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又给了吴小花一巴掌:“你什么意思?你敢笑话我!你笑啊!我让你笑!”
第二个巴掌下来后吴小花脑子清醒了点,直接站起身拧住陈月的手腕,一个巧劲就把她手拧了过来,再用脚一踢她的膝盖窝,陈月瞬间就跪倒在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不管是陈月还是屋里其他人都一脸懵,茫然地看着突然奋起摁倒了陈月的吴小花。
吴小花感受着手中的触感,抬眼看向周围的人,久久无法回神。
先反应过来的是陈月,她尖叫着要挣开吴小花的手,却发现挣不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总是被打骂的女孩儿,力气比她都大了。
“吴小花!你疯了!我是你妈!你敢打你妈!反了你!”陈月尖声叫着,声音似乎要刺穿人的鼓膜。
吴小花不想听这声音,她推开陈月,从桌上拿了个馒头,趁一屋子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夺门而出,跑出了这个吃人的屋子,一路向前,将那些怒吼、谩骂、威胁,通通甩在身后。
顺着乡间小路一路跑着,周围都是吴小花熟悉的景色,到处都是放着秸秆的麦田,鞭炮声四起,不知道跑了多久,嘭的一声,烟花升上夜空,照亮昏暗的夜空。
还未下雪的冬季,人们先用了烟花来庆贺即将到来的新年,期望来一场大雪,掩盖旧年的一切,然后说,瑞雪兆丰年。
吴小花转了一圈,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颤抖着举起手。
烟花照亮黑暗,让她看见自己黑漆漆、胖乎乎、指甲断裂的手,这是她的手,这样粗糙又难看的手,支撑起了她难堪的一辈子。
那时候,她多羡慕白皙纤瘦的戴月瑶,她爸妈会喊她瑶瑶,将她照顾得妥妥贴贴、十指不沾阳春水,称得上一句青葱玉指。
吴小花忍不住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哭了起来,然后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忍着眼泪,吴小花反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会疼……”吴小花哽咽着说,一边笑一边哭,像个疯子。
哪怕这是梦,她都高兴,死前给她这样一个美梦,哪怕下一秒死去,她都不会觉得死不瞑目,能重来,就是人生最大的喜事啊。
不管这个重来的时间,到底是哪一年,是否来得及让她重头再来。
吴小花抹掉眼泪,跌跌撞撞走到田地里,靠着秸秆堆坐下,拿着手中的馒头,缓缓吃着,抬头看烟花。
如果她没死,这个时候她应该吃着自己做的红烧肉,坐在温暖的火炉旁边,在阳台坐着给红包塞钱,等十二点到,那些小崽子们会带着祝福和烟花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