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负责送她们的两个府兵正在隔壁休息,过会便要接替她“守”这漫漫长夜……
大抵是身子不好,时常喝药,迷药的药性在若梨身上也弱了三分,所以天还没全黑时,她便已恢复意识。
但含霜向来谨慎,又住在隔壁,所以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来看一次,知道药效没多久便会过去,自然要趁着她神智不清时再下手,免得她挣扎吵闹,引来住在附近的香客。
冰凉的碗边贴在若梨唇瓣的那一刻,她没忍住,整个身子下意识哆嗦,在含霜错愕时,知道自己暴/露,也没有退路的少女咬紧唇瓣,挤出全身为数不多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双手握着一直藏于袖中的长簪,若梨闭上眼睛,猛地刺向含霜的胸口。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犹豫和胆怯。
那份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若梨彻底变了样。
待到捂着胸口,疼得直不起腰的含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踉跄着跑到门口,正扶着门框艰难喘息。
虽然神智有所恢复,可若梨从早晨到现在滴米未进,再加上药效犹存,此刻她只觉头重脚轻,步履艰难。
透过迷蒙的视线,她看向手中的长簪,将上面的血珠抹去后便闭上眼,狠狠扎向自己的胳膊。
痛苦地闷哼一声,清醒不少的若梨不顾一切地往山林里跑。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点都不想死,更不可能这般肮脏地死。
不管有多难,她都想要活下去。
捂着胸口的含霜仍未完全从震惊和恐惧中缓过来。
如果若梨的簪子不是刺向她的心口,而是脖子,此刻她已经血溅三尺,就此身亡。
喘息片刻后,含霜的神情由痛苦变成了狰狞。
程若梨,到底是低估了你。
但你以为自己能跑多远?又有谁会想到来救你?
捂着心口,忍着疼痛走到不远处的厢房门口,含霜将门踢开,吼了一声“人跑了”,里面横七竖八睡着的,忙碌一天,道貌岸然的和尚们匆匆起身,往后山追去。
两个府兵也紧随其后。
而含霜则靠在门旁,大口喘.息,冷汗顺着额角不停滑落,就在她准备去车夫房里让他带自己回城寻郎中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了她脖子前。
头顶风云翻滚,墨发在少年俊美的脸颊旁恣意飞舞,而他一双眼里却是让人忘却了疼痛的冰冷杀意。
含霜险些以为,自己看到了常年征战沙场,一身杀伐,冷漠无情的国公。
“谁给你的胆子。”
磁性的声音里仍有丝许属于少年的清冽,却更多了男人的冷硬犀利。
似乎只要含霜说半句谎话,他便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