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你的爱人会给你上一课,那节课的名字叫——自卑。
这是一个没有在孙心妍的生命中出现过的词语。现在它出现了,轻轻一下,击碎她二十年来所有的骄傲。
“什么是合适,什么又是不合适?妍妍,你当我家情况比你家好到哪里,我连我妈长什么样都忘了。”何滨问她,“你不爱我了?”
孙心妍头垂在他胸前,声音几乎被发丝掩埋了:“我觉得,我快爱不起了……”
“怎么就爱不起了,你相信我就行了。”何滨抱着她,嘴唇贴着她的发顶,“想想你那年多厉害,被你爸骂成什么样了还偏要跟我在一起,那个孙心妍呢,哪去了。”
那时候的孙心妍呢?
人不是越长大越勇敢的。
十八岁能做到的事,二十岁不一定能做到。二十岁面临的问题,十八岁也不会面临。
……
晚上,何滨把孙心妍送到家门口。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家,一开门,孙心妍傻了眼。
正对大门的明亮餐桌边,坐着两个人。
是她的爸爸,还有一个陌生女人。桌上四五盘菜肴,整个家弥漫着一股还没消停的油香味,这些菜似乎才刚刚出锅。
脑袋嗡嗡地,孙心妍站在门口,行李都忘了往里拿。
孙贺敏也毫无准备,有些慌乱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过来帮女儿拿行李,“怎么忽然回来了,不是说后天回家的?”
有些勉强地和爸爸笑了下,孙心妍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啊。”而后放下身上的背包,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这家里的另一个人。
孙父介绍:“这是姚阿姨。”
孙心妍微微动了下唇角,不知道算不算是个笑容,“姚阿姨好。”
女人四十岁左右,短发,五官寻常,带着一副眼镜,穿的是一件黑色雪纺衫,端庄文秀。
“是妍妍吧,你好。”
孙父说:“去洗洗手,来吃饭吧。”
孙心妍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你们吃吧。”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孙心妍回到房间,仰躺在床上。起先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了会儿有说话声,再过了会儿,是关门声。
房门被敲了两下,又被推开。
看着端来牛奶的孙父,孙心妍趴在床上,没有动。
“北京好不好玩。”孙父在她书桌边坐下。
“还好。”
“怎么提早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去接你。”
“天太热了,就早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