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对不起百姓,他怕京城经此天灾遭受重创,他怕京城的经济陷入低估,他怕的太多太多。
先帝去世还未满一年,年号还是旧年,皇帝对朝中情况还未完全掌握,朝中多有旧臣对皇帝欺瞒,他看不惯还没有任何办法。
皇帝手中目前没有多少人,现在他要做的便是一点一点拔掉獠牙,将自己人安插进去。
朝中旧臣皇帝大都不会再用,明面上还是敬重那些老臣的,实际上少年皇帝也在培养自己的人手。都是从今年新科中挑选出来的,苏云松便是一个。
然皇帝自己的下属还没有彻底充足强大,遭遇如此天灾,皇帝更多的是无力。
皇帝起身走到御书房窗户旁边,想要看清外边的情况,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是皇帝,掌握天下人生杀大权,可是有多少人是真心有多少人阳奉阴违。
他一声令下,整顿京城内外,疏通河道,没人敢不应,但事情办的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雨停后的整理工作,那些老臣肯定不会去做,状元郎倒是可以,但是没有那么多人手。
皇帝站在窗边连连叹气,上天是不是不希望他当这个帝王,给他出这么大一个难题。
皇帝在御书房来回转动,步履不停脑子不停。
朝中老臣出手整顿,一定会劳民伤财,那些个老匹夫都是拿银子不办事儿的主,找他们到最后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让状元郎掌管又害怕那些老匹夫下绊子,火不烧到他们家不会着急。
少年帝王登基这几个月,一直在反思自己。制度规则都是沿袭先帝传下来的,包括先帝驾崩前夕拉着他手交待的那一番话,皇帝此刻心乱如麻。
皇帝心中景首辅是个可堪重任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父皇却说功高盖主,不停打压景家,包括骁勇善战的岑将军……
皇帝心中不停闪过先帝的话语,他是想要重用景首辅和岑将军的,可偏偏先帝打压已久,他抛出任何橄榄枝都像是带有恶意要将他们推入深渊一般。
他也很是无奈,如若先帝还没有逐步架空景首辅该多好,如若先帝没有克扣岑家将军饷该多好,此刻的他绝对不会这般孤立无援。
“周玉”
“奴才在”
“……算了”
皇帝想了想开口的话又收回去,他重新回到椅子上坐着。
思绪翻飞,他的父皇壮年时是人人称赞的明君,可到了暮年,却有些糊涂,错寒忠臣心。
皇帝呆愣愣坐在椅子上,他也才二十岁,非嫡非长,可偏偏前边几位兄长都出了事,独独剩下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