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采和套上毛绒绒的皮靴,掀开帷幔走了出去。
花月这几日很不正常,虽然她极力掩饰,却还是露出不少马脚。蓝采和垂眸盯着脚下的泥泞雪地,心绪百转千回,也许等到这次野宴结束事情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野宴的地点设在永明城外的梅庄,梅庄的真正主人是何长庚,所以她跟何长庚报备了此事便领着众姐妹浩浩荡荡地去了梅庄。
何长庚没有同来,而是带着手下的几位门客到西部边境的几个城池做客。
近来,胡族不太安分,边境那边时常产生动荡骚乱,已经有些提前察觉不对劲的百姓富商正急搓搓地南下。
暗月卫汇报,逍遥城已经发生了三起正式官员的凶杀案和十起胡人市场的骚动。对此,她特意写信通知大伯他们,提议封闭铁器盐巴和药品的交易通道。
但他们三儿默契地拒绝了她,因为这三样货物是交易最广最值钱的,而他们内斗夺权需要雄厚的财力。
蓝采和收到回信后,只能唾骂一句毫无用处的“蠢货”,便也只能任他们去了,谁让她现在还不能回逍遥城。
当夜,蓝采和毫无预兆地失眠了,辗转反侧,脑子里充斥着当今局势的变化。
虽然陈朝实力薄弱皇帝垃圾,但朝中不乏有才干的人,且世家力量雄厚,陈朝有能力保护一时安稳。至于这么想,全然在于她找不出一个像古代秦皇、汉武那般雄才大略且能够一统天下的人物。
她蓝采和,也只是一名有点钱财,有点地位,有点文化,会点武功的俗人,心中自然倾向安稳和平的生活。
蓝采和睁着清醒的双眼,目中一片黑暗,终于叹气一声起身。着一内衫,在昏黄的烛光下,她挽袖写了封加急信。
信是给驻守逍遥城总部的暗月卫,信中她吩咐暗月卫在铸造铁器的过程中偷工减料……虽然这不厚道有违诚信的商业精神,但——不厚道就不厚道罢。
随即她又提笔写信给朝廷的副宰相谢韵,简明地提了逍遥城最近的异常,暗中提醒他要做些什么应对之策。然后写完信,她就觉得背上一冷,连打几个喷嚏。
果不其然在第二日就发起烧来。但城主府外马车已经备好,府中姐妹们也都陆陆续续登上马车,这时毁约恐怕伤人颜面。
蓝采和只好拖着病体进了马车,花月跟着她进入马车坐下,眼含担忧地问:“您还烧着呢,要不叫大夫瞧瞧?”
蓝采和摆手拒绝了,手握成拳闷咳一声,脸色憋得泛红。她终于知道姬皦玉发病时的痛苦了,胸口难受的要窒息。
半响,她用嘶哑的嗓音道:“花月,要不你先蹭后面的马车,我好用内力调息。”
花月点点头,从车窗翻下径自寻了一辆后面的马车。
蓝采和收回目光,放下车帘,褪去上半身的外衫,盘腿而坐开始默念心法调整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