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伶们端着一个个托盘鱼贯而入,依次分列两排,伺候萧箜仪梳洗更衣。
等这些宫女都退下,晴溪才凑近萧箜仪耳边禀报:“小胜子今早传来消息,说是七皇子染了风寒,病倒在床。”
小胜子是被派去监视落月殿的太监,一旦萧明珩有什么动作,立刻回来禀报。
萧箜仪听罢没什么反应,坐在铜镜前,往娇小莹白的耳垂上戴了一对金玉蝴蝶耳珰,神色如常地问起另一件事,“方才走在最后那人是谁?瞧着有些面生。”
晴溪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竹香,她本来是院子里的洒扫丫鬟,这两日琥珀家里有事,所以才让她进屋伺候。公主,她有什么问题吗?”
昨日在凉亭,萧箜仪说出那句话后,便是这个竹香的神情不太对劲。她看上去有些兴奋激动,像是终于抓到了什么把柄,完成任务了似的。
“派人盯着她。”
“是。”
萧箜仪戴上面纱,扶着晴溪的手,走出了偏殿。
梅贵妃就是再恃宠而骄,也不可能一次一次地不去给太后和皇上皇后请安,所以这次母女两人是一同过去的,还带了萧明诚。
萧明诚对萧箜仪敌视极了,要不是梅贵妃拦着,他都恨不得扑上去抓她。
“这是在外头,注意你的言行。”梅贵妃警告道。
萧明诚只得不情不愿地停手,临了还冲着萧箜仪做了个鬼脸。
萧箜仪的视线平淡地划过,对他视而不见。
阙楼下的宫道绵长,积雪深厚,朱红宫门重重,一眼看不到尽头。
路上,梅贵妃试图缓和萧箜仪和萧明诚的关系,“明嘉,你就诚儿一个弟弟,往后怎么都要指望他的。你比他大了快十岁,就不能让着他些?”
母凭子贵,姐凭弟贵,只有萧明诚好了,她们母女俩才有过不完的好日子。
这么简单的道理,明嘉怎么就不明白呢?
面纱下,萧箜仪扬起一抹冷笑,心道就凭萧明诚蠢笨跋扈的样子,也就是靠着梅贵妃的保护,才能安然活到现在。若是把他跟萧明珩的境遇换一换,怕是萧明诚都活不过三天。
就算梅贵妃能一直护着萧明诚安然长大,以他恶毒的性子,会顾及亲情照顾她?不给她添堵都是好的。
念着外头人多嘴杂,她到底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但还是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离梅贵妃和萧明诚远远的。
梅贵妃望着女儿纤细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前还没入宫的时候,箜仪跟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十分依赖她这个娘亲,做什么都爱黏着她,还经常缠着她一起入睡。
后来她们入了宫,怎么就渐渐生分了呢?
梅贵妃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女儿了。
原本萧箜仪没打算亲自去管萧明珩,只想派个人给他送些风寒药,敷衍着关心一番就是了。
可请安的时候,听其他嫔妃闲聊间说起一件事,让她忽然改了主意。
刚从坤宁宫出来,萧箜仪便支使宫女拿牌子去趟太医院,请陈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