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夕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小声道:“姑娘,谢小将军来了,就站在窗子外面。”
她猝不及防瞧见外男,这才惊呼了出声。
落夕帮她沏了杯茶,“姑娘,可要请谢将军出去?”
嫩绿的茶尖在沸水中起起伏伏,亦如静不下来的心。
秦凝清声道:“让其他人都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有些话,还是彻底说开了好。
落夕迟疑着答应,“是。”
她端着茶盘退出了房间,招呼院子里的婢女嬷嬷都先退出了院子,候在外面。
清幽雅致的院落霎时便静了下来,只剩风拂过花叶的窸窣声响,还有廊下鸟笼中时不时传出的啾鸣和扑棱翅膀的声音。
安静中,秦凝率先出声:“谢将军怎的不走正门?”
谢迟晋静默片刻,苦笑了下,低沉声音透着微哑,“我从正门走,你不肯见我。”
他没有从窗后走出来,秦凝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只能从他的声音中,依稀听出些许怅然,像细而韧的丝线,将秦凝的心裹住,徐徐收紧。
秦凝放下笔,平淡道:“若是将军的鸟又飞来了这里,不必太过忧心,晚些时候,它自会飞回去。”
“我不是来找鸟,”谢迟晋顿了顿,“我来找你。”
秦凝气息微变,“将军有何事找我?”
隔着一堵墙,她听见外面的谢迟晋重重地叹了一声,“玉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生分地唤我?”
秦凝低垂下眉眼,不说话了。
而窗外,谢迟晋倚靠着白墙,微微仰首,出神地望向屋檐瓦片后面,清透的碧蓝穹顶。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再开口时声音中带上了颤,“我这次回来,原本,不打算打扰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看看……你过得如何。”
听说吴家出事,他立刻向圣上递了折子,请求回京。
那时谢迟晋担心秦凝受牵连,一路骑快马昼夜疾驰,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还没来得及细查吴家的事,正巧遇上赵景恪找上门,便顺手帮了他的忙,也借机向他借腰牌,要了份吴家涉事人员的名单。
名单里没找到秦凝的名字,谢迟晋悬了一个多月的心这才落回平处。
后来秦凝找上门,谢迟晋对她故作冷淡,也只是怕自己再忍不住靠近她,破坏她原有的生活。
秦凝没有插话,安静听着。
“可我前些日子才知道,你与吴不思已经和离了,而且你与吴家走得并不亲密,所以吴家的事才没有牵连到你。”
吴不思违背秦家的规矩纳了妾,以秦凝外柔内刚的性子,定然不会再与他同心。得知这个消息,谢迟晋心底又重新燃起了微弱的希望,虽然微乎其微,但有些埋藏已久的渴盼,只需要一点溅起的火星,便能燎遍整片荒野。
所以谢迟晋才屡屡以找鸟的名义,悄悄来秦府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