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后,他下定决心般按住她的后脑,低头覆了上去。
男人纷乱的气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滚烫,仿佛带着能燃尽一切的力量。
盛听月觉得自己好似不小心吞进了一团火,热度直直地蔓延至胸口,烧得心尖滚烫,烧得她面颊酡红,呼吸都喘不上来似的。
他们钻进船舱中,关上前后的两扇小门。
厚厚的几层锦褥铺在木板上,躺上去有些硬,但不算难受。
黑暗中,赵景恪松开她的唇,低哑的声音响起,“可要点灯?”
“不要。”盛听月连忙羞赧地拒绝。
但是今夜月色太好,月辉自船舱上方的天窗透进来,映亮了这方狭小的船舱。
即便是不点烛,赵景恪也能将她眼中的溶溶水色看得清楚。
“怎么还拿着荷花?”赵景恪看见她手里拿着的一枝芙蕖,粉白干净,娇艳欲滴。
“我忘了。”盛听月也是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心血来潮折的荷花,一直拿在手里没丢。
“你帮我丢出去。”她将花递给赵景恪。
赵景恪接过,却并没有照做。
“还有用,先留着。”他说,之后便俯身亲上她的额头,顺着向下。
漆黑宽广的河面上一片寂静,仿佛整个天地都只剩下他们二人,只剩下他们乘坐的这叶小舟,拨开绿藻清波,顺着河水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
小船又经过一处幽深的桥洞,船底荡开更明显的波漾,吃水比方才深了些,惊得游鱼四散而逃。
后来盛听月疲累至极,靠在他怀里休息。
小船还在水上飘,她枕着赵景恪的胳膊,一起透过船舱上方的天窗,看向夜幕中的明月和繁星。
脸上的热意久久未褪,盛听月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声音略有些沙哑,“我想起来一件事。”
赵景恪拨开她额头汗湿的发丝,“什么?”
“我那日去昭镜司找你,看到你身上好多血。”
其实刚才看街头卖艺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那天的事。只是当时光顾着看热闹,没有跟他说,这会儿才又记起来。
赵景恪滚了滚喉咙,乌眸深深,揽着她的肩,低声问:“害怕吗?”
“有一点,”盛听月如实回答。
说罢,她翻身压在他胸前,眸中的光比天上的明月还要亮,声音宛如天籁,“但想到是你,就没那么怕了。”
因为赵景恪永远不会伤害她。
当初赵景恪因为盛听月跟婢女说的一句无心之言,以为她喜欢温润如玉的男人,便勤勤恳恳地装了五年。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需要在心爱之人面前,小心翼翼地戴着面具生活。
他们会像从前在嘉兰苑那样,坦诚自在,随心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