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心头微微一动:“是因为那首‘新神降世旧神哭’的谶歌?”
神树道:“这世上有许多谶歌和预言,无论人还是鬼神都想探知天机,然而就如管中窥豹,谁能窥得全貌?”
若木道:“连神也不能够?”
神树道:“连神也不能够。”
祂顿了顿:“谁为新?谁为旧?何为生?何为死?生者以生为生,而死者将生为死。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与死又有何异。”
若木蹙了蹙眉:“你又在和我打机锋。”
神树宽和地笑起来:“你心里有很多疑问。”
若木:“是。”
神树沉吟:“我能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可是知道这些事也许只是徒增痛苦,你还想知道么?”
若木迟疑片刻,坚决道:“是。”
神树沉默下来,树叶也停止了轻唱。
良久,祂沉沉地叹了口气:“那我便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来吧,我的孩子。”
话音未落,一片白光将少年整个笼罩住,片刻后,祂消失在了白光里。
……
冷嫣看着眼前神情麻木的老妪,感到一阵阵发冷,冷得骨髓都似结了冰,她紧紧地握着剑柄,握得指节发白。
郗云阳的残魂不紧不慢地飘到那风烛残年的老人身旁,将半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肩头,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老妪似乎完全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只是一下一下地摇着手中的昆仑金铃。
郗云阳抬眸看向冷嫣:“这是你的母亲。”
他顿了顿:“准确说来,是你母亲的躯壳。她死前立下与我死生不复相见的誓言,然后毁了自己的魂魄,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说起这些往事,他的眼神空洞,好像在说旁人的事,只有目光落到老人身上时,眼底才泛起温柔的眷恋。
“我把她的尸骸留了下来,用灵药保存至今,”他接着道,“让她死后亦不得安宁,便是为了这一天。”
冷嫣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郗云阳道:“尽管你不愿承认,可你终究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因此无论如何你都逃不出用生父的魂魄加上生母的血布下的诛邪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