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耶同情道:“萧道友节哀顺变。”
谢汋正想说什么,郗子兰抢着道:“你说你亲眼见到谢仙君杀了你师父,若此事是真的,他怎么会留下你这活口?可见你根本就是含血喷人!”
她以为找出了那凌虚弟子话中的破绽,正暗自得意,谁知他却直勾勾地瞪着她,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他指着谢汋,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佯装归顺于他,答应当他的傀儡,从此替他重玄卖命!因为我忍辱负重,曲意逢迎,只为有朝一日替家师雪冤!”
郗子兰无言以对,咬着嘴唇,无措地看向谢爻。
谢爻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向萧逢君道:“萧道友可有真凭实据?”
萧逢君道:“若是在下拿出真凭实据,神君能不能给在下一个公道?”
不等谢爻说什么,一直隔岸观火的无量宗长老忽然开口道:“这位道友放心,重玄是天下仙门的楷模,玄渊神君大公无私,若是门下弟子当真谋财害命,定会严惩不贷,怎会姑息养奸,包庇门徒?”
她顿了顿道:“退一万步说,就算神君当真徇私,我拼了这一身老骨头,也要替你讨个公道。”
谢爻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向偃师宗坐席上那黑衣女子投去淡淡的一瞥,她也在看他,一双翦水双瞳冰冷清透,好似琉璃。
她看着他,就像一个无情地猎人打量罗网中挣扎的猎物。
偃师宗坐席上突然传出一声轻笑。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那位护法。
少年懒懒地向无量宗长老道:“谢仙君是神君堂弟,谢氏只剩下这点血脉,神君剑法若神,若是有心庇护……在下无意冒犯这位长老,不过说实话,十个你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无量宗长老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冷哼了一声道:“神君身为昆仑君,惩奸除恶义不容辞,想必不会被一点俗世血脉亲情羁绊,老朽相信,只要罪证确凿,神君定会清理门户,大义灭亲。”
本来还只是“严惩不贷”,怎么惩罚却有余地,一通话赶话,眼下已变成“大义灭亲”。
若米从主人袖口中探出头来,瞧这大拇指奉承道:“论煽风点火,神君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谢爻如何不知那少年是有意为之,他无动于衷的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冷意,任谁被那样的目光看一眼都会不寒而栗。
但那少年没有半点惧色,微抬下颌,眼中满是讥诮。
谢爻看了眼堂弟,谢汋冲他满不在乎地一笑,但他看得出那笑容中已有了一丝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