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又瘦了,两颊的肉都凹了下去,听说已和章丽沅定亲了,怎么瞧着神情萎靡,脸上一点喜庆样都没有?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苏俊清抬眼向她看过来,一瞬间眼睛亮了,但马上又变得清冷,一如前世印象中那个冷峻漠然的贵公子。
姜蝉反而冲他笑了下,坦然大方,上辈子的小女儿心思,已如一丝青烟,飘飘袅袅消失在风中了。
炮台传来三声炮响,这是出发的信号,她便由卫尧臣小心扶着上了象辂,再没有回头望一眼。
车驾行至真定,早有真定府衙一应人等候着了,卫尧臣特地停留了七日,姜如玉如愿开了祠堂,风风光光办了一场法事,告慰姜家祖宗的在天之灵。
深秋的雨像用筛子筛过一样,密密匝匝的,烟笼树木,屋舍迷蒙,一切景象都不甚清晰了。
卫尧臣不耐烦官场上相送那一套,改乘一辆普通的青帷马车,不与任何人道别,悄悄地离了真定。
厚厚的缎帘遮挡了外面的寒意,车里燃着一个小小的熏炉,愈发烘得暖洋洋的。
姜蝉觉得有点闷,掀开窗帘,沁凉的雨丝随风潜进来,扑在热乎乎的脸上,浑身舒坦而轻松。
街角有卖荞麦扒糕的,一时勾起她的馋虫,命金绣去买几碗来,“去了南边,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吃到。”
金绣和张三撑着伞去了,因马车停了下来,就有小乞儿往这边凑,陆铎怕他们惊扰到主人家,便随手往街边撒了一把钱,引他们去那边抢钱。
“大老爷,行行好……”一个老乞婆半趴在地上,拖着糜烂的双腿慢慢爬过来,枯瘦的,黑乎乎的手抓着一只破碗,使劲向前伸着。
陆铎捂着鼻子,刚要扔几个钱,忽然“咦”了一声,不由回头看了姜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