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他强迫自己镇定,扯过小伙计暗中吩咐几句,便悄悄藏到人群里面。
不多时,郝账房带着五六个人出现在库房门口,晃晃手里的算盘,高声道:“还是那句话,不用争,不用抢,要多少有多少,价钱随行就市。”
小伙计马上喊:“现在棉花紧缺,你们打哪儿弄来的?别是弄些破烂棉絮子糊弄我们的吧!”
郝账房气得指着他鼻子骂:“放屁!我们昌盛布铺何曾干过骗人的买卖?我们东家和那些黑心肝的奸商不一样,除了我家,谁有‘义商’的旌表?”
小伙计头一缩,撇着嘴说:“到处都买不到棉花,偏你家一来就是几十万斤,由不得别人不多想……”
郝账房拿出一小包棉花放在桌上,又一指身后的棉包,“若是有谁买回去和样品不一样,我们包退不说,还倒赔你三倍的价钱。别不信,我们掌柜的就在铺子里头,这是他亲口说的!”
人群一阵欢呼。
这五十万斤棉花一旦流入市场,棉价必会下跌!
夏掌柜咬咬牙,片刻不敢耽误,立时往昌盛布铺赶。
一注热水冲入壶中,随着白雾升腾,茶叶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姜蝉把茶杯放在卫尧臣手边,看上去有点担忧,“陆铎那边都查清楚了,松江棉行不只是那几个大棉商,背后还有聚通钱庄,那东家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如果棉行一直高价收购,咱们可坚持不了几个月。”
卫尧臣慢慢喝了口茶,“他们的财力比我预计的要大,也无妨,马上就有新货到了,他们吃的越多,亏的越多。”
“下一批还送到京城?商会的人蹲在城门口一数,咱们有多少货他不都清楚了?”
“我叫他数都数不过来!你就稳稳当当把心放肚子里,且等着瞧好戏吧!”
姜蝉嗔怪似地瞪他一眼,抬手把手帕团团扔到卫尧臣身上,“你要有办法治他们,赶紧的,别等他们回过味来,到时候吃亏的就成咱们了。”
卫尧臣笑嘻嘻挨着姜蝉坐下,小声道:“我知道,因为这些小人之故,咱们的亲事一拖再拖,我这心里急得什么似的……”
“呸!”姜蝉脸一红,推了他一把,起身坐到卫尧臣原来的椅子上,“人家和你说正经事,你倒没个正形儿。不过话说回来,若那些人撑不住了,保不齐用阴损招儿整人,你可得提防着官场上。”
卫尧臣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巴不得他们这样干——正好奸商贪官一锅端,十三皇子频频在那些大人们手里吃亏,也一肚子气呢,捉住这个错处,我不信他不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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