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惨叫声听着有些耳熟。
姜蝉撩起车帘,视线在人群中来回扫了扫,惊叫一声,“孙茂?”
孙茂高高立在台阶上,脸上交织着不忍、愧疚、痛惜、激动和对某种东西的渴望,形成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那副模样,莫名让姜蝉联想到黑暗中紧盯猎物的狼。
马车停靠路边,金绣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立刻跳下马车挤进人群,片刻后回来,神秘一笑,“小姐,您猜衙门口打的是谁?”
姜蝉已隐隐有个猜测,斜睨她一眼,嗔怪道:“快说,别和我打哑谜。”
“赵霜霜!”金绣一拍手哈哈笑起来,“正在门口挨板子呢!和赵华是断绝关系了,可官老爷赏她五十大板,还要示众行刑。哎呦喂,叫得那个惨,好多人围在衙门口骂她不是东西,可笑死我啦!”
姜蝉冷哼一声,“活该!”
金绣道:“真是为钱连命都不要了,五十大板,啧啧,不死也得残,就是嫁给孙茂,就凭孙家那德行,又有她好日子过?”
姜蝉目光微冷,赵霜霜做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根本吃不得苦。她姿色不错,有几分才情,也有小心机,就算赵家败落了,或做外室,或做妾室,或找个平头百姓做正头夫妻,她都能找到人家安置好自己。
只是不该找孙茂!
姜蝉太了解她了,她不可能看上孙茂这个没脑子的莽汉,故意和孙茂搅和在一起,为的就是给自己添堵使绊子。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了孙家的无耻。
惨叫声渐歇,衙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闪出条路,孙茂喊着“让让,让让”,和栓子用一面门板把赵霜霜抬了出来。
孙茂一眼瞧见马车边的金绣,当即大喊:“姜娘子在车里吗?这是霜霜和赵华的义绝书,你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姜蝉撩起车帘,没接他手里的文书,默不作声看着赵霜霜。
趴在门板上的人一动不动,头发乱蓬蓬的,身上搭着件黑色的长披风,一只手从门板上垂下来,指尖滴滴答答淌着血。
很快,雪地上就有了一个红色的小水洼。
姜蝉微微笑了下,“当然作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记得到姜家门房留个帖子。”
孙茂大声道:“好,如果你不认账,我就把你家大门砸喽!”
这时门板上的人好像醒了,挣扎着抬起头,“姜……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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