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看雪看呆住了。”姜蝉道,“我刚才也忘了,应该套辆车送苏大人回去。”
金绣笑道:“这是我提前想着了,早让张三套好车等着了,连同燕窝一并交给他了。小姐,听苏大人的意思,卫掌柜这算平安了吧?”
姜蝉长长叹了口气,“应该是,我盼着他快点回来,他不在,我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金绣忙说:“您且放宽心,苏大人不是说皇上都知道了么?肯定过不了两天人就回来喽!”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日,到了子夜时分才渐次停了。
永寿宫的暖阁还亮着灯,屋里只有两人。大太监司友亮伏在地上,也不知跪了多久了,四肢都在颤。
烛光下,景元帝正靠在大迎枕上闭目养神,许久,才慢慢道:“是朕纵得你们,是朕的错,可怜你们的一片孝心哪……”
司友亮连连叩头,“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不敢求皇上恕罪,只求皇上千万保重龙体!”
景元帝仍旧闭着眼,“朕知道,你们打着是法不责众的主意,想着都把你们发落了,朝廷就没人办事了对不对?”
司友亮不敢多言,只砰砰以头叩地,额头已是磕出了血。
“传旨,令襄阳侯领兵御敌,十三皇子领六部协调军需,瞒报军情一案,着刑部审理,嗯……刘方主审,内廷这边……”
景元帝终于睁开了眼睛,寒凛凛的目光投向司友亮,转而问道:“先前交给你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救命的稻草!
司友亮暗喜,忙叩头道:“老奴命陆铎悄悄地查了,卫尧臣母子十三年前到真定投奔姨表亲家,其母姓林,其父不详,说来奇怪,他们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此前七年的线索竟然一点都没查到。”
“可有一点……陆铎说,卫尧臣初来京城时,拿着他父亲生前手书找过他,信上命他尽一切能力保卫尧臣平安。”
景元帝的手不由攥紧了,声音也有些发颤,“手书还在不在?”
“在。”司友亮忙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膝行上前,高举过顶,信接过去了,但许久没有回应。
他悄悄抬头看了眼景元帝,景元帝呆呆看着那封信,神情似悲似喜,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烁。
司友亮飞快低头,“卫尧臣也卷进了这桩案子,如今被关在诏狱……”
景元帝目光霍地一跳,“什么?!”
司友亮将来龙去脉备细说明,最后道:“在京城蓝印花布之争中,卫尧臣得罪了周方,其后又拒绝了周方的拉拢,想来是周方心存不满,借题发作卫尧臣。”
景元帝眼神发冷,“这么说,要不是你插手,或许他已经无声无息的死了?”
司友亮头低得更深了,却是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