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的郁气越积越重,苏俊清憋闷得心口疼,他怔怔望着街巷尽头,长长吐出口郁气,似羡慕,似苦闷,“我到底不如他……”
车轮簌簌碾着黄土夯道,卫尧臣单腿曲着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虚空挥着。
车帘半开,姜蝉问他:“你怎的突然回来了?这一路可还顺利?”
“十三皇子不愿暴露行踪,所以我们也不敢往家里捎信,其实昨日就到了京郊,前晌章明衡递的消息,我一听就问十三皇子要的兵——五城兵马司已经烂到根儿了,没时间和那几个衙门扯皮——还好,赶上了。”
卫尧臣语气很平静,但紧握马鞭的手一直微微颤着。
姜蝉看在眼里,心里边是又酸又甜,又热又辣,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又来了,搅得她喉咙发堵,好半天才道:“你应了他什么?”
卫尧臣一怔。
“哪个皇子敢擅自调兵,咱们又不是他的亲信好友,他肯为咱们担不是,定是你答应了他极为苛刻、极为难办、极为危险的条件。”
“他什么都没提,答应得很痛快,只说,来日方长,不急。”卫尧臣眼睛微眯,“有个游击将军是从他府里出去的,看见他的手书,二话不说领兵跟我来了。”
姜蝉叹了一声,“就怕这种不说明白的,反倒叫人整日忐忑不安。”
卫尧臣垂下眼帘,手悄悄捂住胸口,隔着棉衣仍能感觉到那块龙纹玉佩的轮廓。
这次去山东,十三皇子意外落水,救人时他无意中看见十三皇子身上也有一块,和他的一模一样!
那时他整个人都懵了,迷迷糊糊回了船舱,拿着自己那块玉佩发了半天呆,想到母亲从不许他向人下跪,一个念头便不可遏制地在脑中疯长。
当时他下意识避着人的,结果今天十三皇子如此轻易就答应他调兵,由不得他不多想。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事也太大了,其中还不定有什么宫闱密事,说不准是福是祸。
暂时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卫尧臣偏过头,笑吟吟道:“没什么可怕的,大概齐是替他赚银子。这间铺面是谁介绍给你的?”
姜蝉将近日的遭遇与他一五一十说了,“我寻思来寻思去,这些天唯一有些特殊的就是石家那一笔订单,难不成内务府发现布料不是松江布,不好动石家,就暗地里警告咱们?”
卫尧臣琢磨了会儿,笑道:“这简单,明天我去会会那个姓石的小子。今天这事小不了,肯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候自有人查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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