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失神的双眼渐渐明亮,窗外细雨沙沙,原来是一场梦。
一想到那梦,心里深处就像有把刀子一道道割着,连皮带肉撕裂了去,疼得他不得不蜷缩起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脸上一片湿凉,用手一抹,竟是满脸的眼泪。
卫尧臣重重落回床上,盯着晃动不已的纱幔,眼睛慢慢浮现出戾气。
转天过后,姜蝉很是忙了一阵,和卫尧臣单独出去过好几次,也不叫人跟着,有时回来身上还带着陌生的熏香味。
金绣不放心,问她去哪儿了,姜蝉只笑:“给赵家准备大礼去了。”
几场雨过去,夏日骄阳渐炽,端午也近了。
这天,姜蝉和小秀几个一起,包了甜粽、咸粽、白粽十来种馅儿的粽子,慢慢装了一篮子交与小秀。
“这几天你勤往薛家跑着点儿,薛大人外出不在,他夫人又快到日子了,那一家子老的老,弱的弱,也挺让人揪心的。”
小秀皱着鼻子道:“黎婆婆脾气古怪得很,上次我送鸡蛋过去,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要!才二十个鸡蛋,算不上受贿吧?我看这回啊,她也不会收粽子的。”
姜蝉教她:“就说给谢夫人补身体,让金绣开库房,找两支人参,要五十年以上的,你一并送过去。”
“粽子能收就不错了,她肯要人参?”
“谢夫人生产时或许用得上,管她要不要,你放下篮子就走,她还能把东西扔了不成?”
小秀脆生生应了声。
后晌回来,黎婆婆果然收下了人参。
“她要按市价给钱,可翻遍了屋子也只有五百钱,我随口说先欠着,她竟然给我写了张欠条!”小秀捏着一张纸,满脸的愕然,“小姐,我是不是不该说这话?”
姜蝉忍不住发笑:“没事,她是图个心安,既然写了你就拿着。”
小秀凑过来嘻嘻笑着:“谢夫人倒和我关系不错,还教我织布,赶明儿咱们也弄台织机,我给小姐织松江布!”
“那敢情好!”姜蝉一拍手道,“你要是学会那手织布的绝活,我放你出去当女掌柜!”
小秀兴奋得连连点头。
姜蝉想了想又道:“若是黎婆婆不愿意教你,就不要勉强,别为几匹布坏了好不容易处下来的情谊。”
小秀忙道:“黎婆婆看见了没说话,反正她不赶我,我就学!”
不一会儿金绣拿着账本进来,咧着嘴笑得十分开心,“隔壁刚打发人过来,问上个月的股利怎么还不给,我说银子全买坯布染料了,下个月才能给,那管事脸都气白了。”
姜蝉冷冷道:“赵家想从我手里拿钱,这辈子都别想,你告诉账房,若赵家想要撤股,无论谁来,一律不理会!”
金绣问:“如果赵老爷来呢?他是官身,真要以势压人,就算卫小九也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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