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开始,京城陆陆续续出现低价的蓝印花布,卖得不错,但因为量小,并不影响昌盛布铺的生意。
然而前几天市面上涌进大量的低价布,几乎是一夜之间,京城各家布铺都在卖低价的蓝印花布。
对昌盛布铺的冲击可想而知!
“才短短五天啊,我们的销量下降了三成,再过几天还会更低。”钱掌柜黑着脸,“这是整个京城的同行一起挤兑咱们。”
姜蝉很惊讶,“那布质地很差很差,和咱家的布根本没法比,老百姓不会认的吧?”
钱掌柜叹了口气,“小东家,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很穷的,可也想穿得好看,这种低价布卖得正对路,与质地相比,他们更在乎价格。”
“而且那布除了太薄,染得也不差,颜色鲜亮,花样也新颖,穿个新鲜是绝对没问题的。”
钱掌柜的神色似乎有点疲惫,“我的意思是,咱们也用低价坯布,把价格拉下来,先顶过这阵风。然后和孙会长坐下来好好谈谈,咱们在京城没势力,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一直沉默的卫尧臣终于开了口:“不行,好不容易打出昌盛布铺的名头,大家都知道咱家的布好,咱不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那你说怎么办?”钱掌柜不满地瞥他一眼,“魏县那边你是有多少要多少,那么多布全压在铺子里,用不了几个月,昌盛布铺就要关门了!”
“不和他们争底层的生意,咱们做的是殷实人家的买卖,那些人不会贪便宜买不好的东西。”卫尧臣沉声道,“绝对不能给人留下昌盛布铺卖低廉品的印象!”
见钱掌柜眉头越拧越紧,姜蝉忙道:“我这里有个大订单,正好解眼下的困局,襄阳侯章家想要十万匹蓝印花布,价格比市价低三成,十月前交货。”
“襄、襄阳侯?”钱掌柜大吃一惊,“您走了谁的路子?可别让人给骗了!”
连卫尧臣也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看你们紧张的。”姜蝉失笑,将来龙去脉备细说明,末了道,“我想接下这笔单子,咱们能如期交货吗?”
卫尧臣凝神默算半晌,点头道:“可以交货,就是价钱低了点,咱们挣不到多少。”
“不为挣钱,只为搭上襄阳侯这条线。”姜蝉兴奋得满脸通红,“商会敢明目张胆欺负咱们,就是因为咱们背后没人撑腰。”
钱掌柜却不赞成,“宫里的事太复杂,咱们尽量不要掺和进去,这笔订单还是推了的好。小东家不方便,我去说。”
当今还未立储,后宫水有多深谁也不知道,这档口上,当然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姜蝉却坚持自己的想法,“和襄阳侯有来往的商铺又不止一家,咱们只谈生意,不会有事的。”
卫尧臣看着手里的甜白瓷茶盏,若有所思:“边贸中绸缎、茶叶、瓷器最挣钱,这三样章家一直在做,按道理瞧不上蓝印花布这点利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