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长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是不一而同, 所有人的余光下意识注视着最中央的地方, 期许万分。

时间逐渐流逝。

密闭的空间缺乏空气流通, 密集的人群导致空气热度攀升, 躁意不断积累，簇拥着某种说不清的压抑情绪，不断涌动。

气氛逐渐失控。

西晓百无聊赖地翻动手里的笔记，心浮气躁，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两小时。

西晓又一次抬头望向台上，礼堂中央依旧空空如也。

早已超过应该开始的时间，讲座却迟迟没有动静，主持人脸上的笑意都透出掩盖不下去的尴尬和疲惫。

情绪似乎压抑到了极致，封闭的空间中回荡着的家长们失望不满的声响，此起彼伏，不远处似乎还有人直接走了。

她身边的一个高瘦男人大声发泄着不满，嚷嚷着：“逗我玩呢，老子不应该请假过来，浪费时间！”

他身边的孩子神色尴尬，拉住袖子，小声央求：“爸，你不要说了。”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各角落，场面一度混乱。

西晓皱眉，在混乱的背景音中合上笔记。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台上，耳边嘈杂吵闹，意外地，她心里却没想象中难过，平静无波，虽然连西晓自己都分不清，这究竟是否因为失望过太多次感到麻木。

十三中是省里有名的辣鸡学校，师资薄弱财务匮乏，条件好点的学生都已经想方设法转走了。无奈留下的，各有各的难处。

可是这一切在汪校长来了之后，已经肉眼可见改善了很多。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地改革，她们住校生时常看到亮至半夜的办公室灯光。

西晓脑子里乱七八糟转着各种念头，台上依旧没有动静。

她手指捏住笔记边缘，视线眨也不眨地落在台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相信这场讲座一定不是糊弄人的噱头。大约是出了什么意外，才导致这场讲座不能如约举行，但是依照校长的脾气，他一定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

西晓挺直的背脊一弯，突然泄气。他们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冒出来。命运从来不肯展示她的垂怜，如今，连个机会都吝啬地拒绝。

西晓眼睑垂下，笔记中天书般的符号仿佛也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算了，可能物理这门课天生就不适合她。

西晓僵硬地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松开发白的指节。收起手边的东西，也准备起身离开。

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再晚回去就要被骂了。

“来了来了有人！”

“怎么是个小姑娘啊？”

西晓低头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顺着人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道瘦小的人影穿过人群，落落大方走上礼堂中央。

对方身形单薄，虚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却莫名萦绕着强大的气场，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