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眉头微挑:“做什么?”
“……开个女学如何?”
“女学?”
“就是女子学堂,”傅知宁点了点头,“教小姑娘们读读书学学字,游记杂学多多益善,多增加些见识,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整日待在四方的院子里,思索能给父母兄弟什么。”
这也是前两日送吴芳儿夫妇离京时,她突然出现的想法。
世人教导男子如何读书科考、行医经商,如何振兴家业成为人中龙凤,却只教女子如何做一个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从未告诉她们如何成为好的自己。所以世间女子总是苦的,要走许多弯路、碰许多壁,跌跌撞撞忍气吞声,每一次蜕变,都要经历破茧之痛。
“我就是想帮帮她们,帮帮下一个阿欢、芳儿、宝珠,哪怕只是在她们心里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这颗种子也未必会发芽,可我还是想试试,”傅知宁近来说话时,总喜欢轻轻晃着百里溪的胳膊,“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人之观念改变并非一夕之间,你即便开了,怕也没几个人会将自家女儿送来。”百里溪提醒。
傅知宁眨了眨眼:“所以得请你帮忙呀。”
“我?”百里溪惊讶。
傅知宁嘿嘿一笑:“你去跟圣上说,让他把皇室那些公主郡主的都送来,有贵女做榜样,其他人不就都来了。”
“……合着在这儿等我呢?”百里溪笑了。
傅知宁扬眉:“那你答应吗?”
“我敢不答应吗?”百里溪反问。
傅知宁眼底笑意更深,牵着他的手慢悠悠往家走,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一直到傅知宁累了,才一同上了马车。
百里溪虽说已经辞去掌印一职,却也不是完全清净了。赵怀谦登基第三天,就把人强行带走了,非要他一同处理赵益留下的那些烂摊子,连夜里也不准他回来。
傅知宁一个人也不觉无聊,自从大事平定,她便爱上了出门,每日里不出去一趟都觉得难受,不是去吴家做客,就是回傅家用膳,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百里溪被赵怀谦扣着也无所谓。
按理说日子还挺自在,可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又是一日回娘家,天气晴朗,傅知宁一大早便换上了薄衫,和莲儿一起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
周蕙娘知道她今日会来,所以提前在大门口等着,傅通嘴上说她客气过头,却同她一起守在门口。傅知文一早醒来没看见二老,听说在大门口等着时,索性也来了。
“我姐也是不嫌麻烦,整日跑来跑去的,直接住下多好。”傅知文叹气。
傅通冷笑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是白养了这么多年。”
“怎就白养了,那隔壁的花林不是已经拔了,重新盖宅子了吗?要不了一年,她便搬回来了。”周蕙娘嗔怪地看他一眼。
傅通一想也是,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前几日花林动工了,他才知道原来百里家的宅子一直在百里溪手里,且多年前种了这么多花,也是为了让他家女儿四季有花看,这样的情分与心意,即便他一个糟老头子,也很难不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