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上次她突然发病,狠狠地咬着他的手臂,他以为她是在发泄,如今想来,她是为了活命。
她突然间的示好,义无反顾的偏袒,还有所谓的喜欢,都有了答案。
沈放是何等戒备心强的人,十岁便能为了生存毁了自己的容,不论沈应川等人对他如何得折辱,他都能周旋其中,更能躲过对他身世怀疑之人的一次次试探,让自己全身而退。
唯独林湘珺,她纯澈的眼神,甜软的嗓音,即便初见时漏洞百出的谎言,依旧在一点点侵蚀他的心房。
不是没有怀疑过,不是没有冷眼相待过,但当她眼眶发红地喊他五哥哥的时候,他所有的意志力瞬间崩塌。
他渴望她炙热的目光,坦诚的言语,幻想真的会有人喜欢他。
从沈清荷口中听到她喜欢他时,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实则彻夜未眠,手里把玩的是她掉落在床畔的那朵珠花。
他就像是只被情爱诱惑的虎,只有给他一点点的好,他便上钩了。
而她是那个驯虎人,她让他伸手他便伸手,让他躺下他便躺下,对她不会有任何的质疑,只期盼那些情爱是真的。
但可能吗?
他不过是深渊中的恶鬼,连母亲都厌恶他,没人敢正眼看他的脸,她也不例外。
她可以像其他人那样漠视他,羞辱他,唯独不该骗他。
前几日她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着喜欢,如今听来真是嘲讽之际,忍受他的亲近,听着他的喜欢,她内心该是何等的煎熬。
沈放丝毫感觉不到手掌的疼痛,甚至扯着嘴角想笑。
真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沈放竟会沦落至此。
被一个病秧子耍得团团转。
宋温期喝得烂醉,看到他满手的鲜血,脑子也有些糊涂了,“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话音还未落下,方才还好整以暇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径直撞开他,夺门而去。
他必须亲耳听到她的回答。
沿途遇上的下人都瞧见了他在滴血的手掌,捂着嘴想上前,又想起他曾经发病的事,根本没人敢上前,甚至等他走远,飞快地跑进他房中,生怕那血是宋温期的。
就连杨意也察觉到了他的失态,他一向冷静自持,很少有这样不管不顾的时候。
“郎君,您要上哪去?您的手受伤了,属下给您包扎一下。”
“滚。”
杨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能让沈放如此失态的只有一个人。
果然就见沈放上马要往林府去,他满手的血粘在了缰绳上,勒得青白发紫,好似要硬生生断裂开,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郎君,您便是要见林娘子也该想想办法,听说清远侯和大郎君都在家,您这般硬闯是不行的啊。”
可沈放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他额头的青筋直冒,双眼冰冷刺骨,杨意毫不怀疑,若是再拦下去,他可能会直接挥刀向他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