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前头的沈放突然偏过头来,直直撞上林湘珺的目光。
两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寒风拂面,他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美得极具蛊惑与侵略性,眉眼微抬,她好似看见他浅浅的笑了。
林湘珺的心没来由地狂跳起来,偷看人被当场抓包的心虚,让她瞬间松开了手里的布帘,躲回了马车里。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还是没能平复,一直乱跳个不停。
她好像真的病了。
马车内,周意礼被颠簸的浑身难受,正靠坐着休息,瞧见她的小动作,也起了打趣的心情,“这是瞧见什么了,小脸这般的红。”
“才没有,一点都不好看。”
“这是心虚不打自招了,我可没说你在看人,看来我们家七娘长大了,也有春情萌动的时候了。”
林湘珺不安地搅动着手中的帕子,春情萌动?她喜欢沈放?
这怎么可能,她只是,只是想取他的血,才会对他如此关注,她才没有,没有喜欢他。
“姨母从哪学来的,这般会戏弄人,我不与你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我们七娘都会害羞了,对了,你是下个月的生辰,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及笄礼,到时我们七娘定是全京城最美的小娘子。”
“姨母会来给我插簪吗?”
一般及笄礼都会有个插簪者和赞者,插簪者由女子的母亲来担任,但她自幼丧母,最亲近的唯有这个姨母。
“我若不来,有些人恐怕要哭鼻子咯。”
“哼,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没有哪个女子是不向往自己的及笄礼的,礼成便代表着她长大成人了,她也不能免俗。
可高兴之余又升起些许惆怅,至今没有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恐怕父兄是赶不上她的及笄礼了,且她离十六岁只剩下一年了。
这意味着,她的寿命也只剩一年了。
不等她垂头丧气,周意礼掩着嘴难耐地干呕了两声,将林湘珺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姨母如何了,还是难受吗?”
“无妨,州儿让御医给我制了药丸,我再吃两颗便好。”
说着宫女便去取药丸,要扶着她用下,林湘珺却猛然想起周意礼昏迷不醒的样子。
沈历州一定在她的饮食里下了东西,飞快地伸手截了下来,装作好奇地道:“姨母,这是什么药丸啊。”
边问边将药丸往嘴里塞,她是个药罐子,不是大夫也胜似大夫,大致能尝出些东西来。
她也不敢咬开吞下去,只是舔了舔,可里头用的都是些常见的药材,难道是她太疑神疑鬼了,沈历州还没大胆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