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和那狗尚书混在一起没有好事!”
裴离叹息,陷进了满心的绝望,凄厉嘶吼:“你到底为何要来!”
“我他娘怎么就不能来救你了!”
“可你分明连一个承诺也不肯给我!”
“难道我不爱你就会眼睁睁看你去死吗?!”
江茶的眼里在短短一瞬闪过狂喜狂悲,最终瘫倒在地,苦笑出声。
“原来我这一生,从来都是这般……”
所愿必空,所期必败。
事与愿违,是她这身烂命一生的批注。
那日她身陷囹圄,早已做好了完全之策,她将假死药赠与岑明,他若吃了便能安然无恙躲过尚书迫害。
他若不吃也无妨,一个冷心冷肺的少爷,一个连她剖心挖肝也不在意的男人,断不会为了她只身赴险。
可就是这么点笃定,也终究落了空。
事与愿违,事与愿违,事与愿违。
她这一生,终究是事与愿违。
迟燃不理会发疯的裴离,从烂泥地里抠出自己那把破剑,骂骂咧咧拄着剑站起来,“刚才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踢了老子屁股,晦气死了!”
江茶却倏然清醒,一把握住他的手,“你说什么?你不是自己出来的?”
“你见过谁自己出来是脸着地的!”迟燃不耐烦地嚷嚷,全然没注意江茶惊恐的神色。
“我说你一个娇花一样的姑娘跑到这荒郊野岭干什么——诶!裴离!你抢我剑干什么!”
裴离什么也听不见,拿着岑明的剑急速狂奔出了树林。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裴离疯了一样跑远,抬腿要走,忽然闻见了风送来的一阵血腥味。
昏暗的夜色里,棺材板不知何时被掀开了,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只有裴离方才撒入的鲜血在棺材底部逐渐凝聚出一片诡异图案。
是苗缰的生死蛊。
裴离向着河流一路狂奔。
生死蛊乃是朝廷禁物,能在死者死后入侵大脑,重新操控宿主行动,在操控的一个时辰内任凭下蛊人差遣,且死人力大无穷,无病无痛,只要不是被砍成肉泥,就能一直站起来为下蛊人战斗,朝廷早已命令禁止,若有私藏者——死。
裴离本以为尚书只是想将南王一家全部变成活死尸,可如今看来,他一早让自己在城中四处下蛊搞得人心惶惶,就是为了将这些全部嫁祸给南王!
他早已猜到自己会将假死药伪装成生死蛊送给岑明,今日故意引岑明来就是要坐实罪名,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无法坐实,岑明今日也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