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燃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人,旅店老板急促惶恐的呼吸声在寒夜里油然升腾,那双凌厉的眉眼瞬间泛起阴沉——
“是你在追她?”
***
江茶睁开眼,外面还在下雨。
雨水闷闷打在玻璃上,顺着不可控制的水迹汩汩流动,潮湿的动静顺着天花板传进江茶耳蜗。
天色灰得厉害,分不清是傍晚还是白天,头顶的灯光却是暖融融的米黄色。
茫然片刻,嗅觉终于迟缓地恢复,江茶隐约闻到了浅淡的消毒水味儿,明白过来这里是医院。
输液管里透明液体源源不断,像细小的溪流通过血管输送进身体,伴随着冰冷的雨声凉透了江茶半边身子。
好像血液都要凝固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江茶挣扎着坐起来,觉得浑身的关节都变得僵硬了,一动就咔咔响,脑子里还有钝拙的闷疼,是高烧的后遗症。
江茶转动脑袋,发现这里应该是个单人间,自带了独立的洗手间,入口处甚至还有小小的吧台和冰箱。
VIP病房?
这一天得多少钱?
她哪里住得起这种病房。
江茶赶忙扭头找手机,门在这时被推开。
来的不是医生。
是个拎着牛皮纸袋的矮胖男人,裹在黑色的羽绒服里,衬托得那张脸更像发面馒头。
他看见江茶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露出个憨厚到缺心眼的笑。
“江小姐你醒啦。”男人热切招呼。
江茶不认识他,“您是?”
“你叫我小候就行。”
体型和“猴”没有半点关系的男人从宽阔的门口挤进来,利索地拆了牛皮纸袋,里面是个小小的砂锅,边缘用锡纸包着,还有只原木色的餐具盒。
小侯三下五除二支起床上桌,又变戏法一样掏出了手帕垫上去,“江小姐喝粥,刚出锅的,还热呢。这个给您垫着,别烫着了。”
江茶被他这熟练无比的一系列贤惠看呆了,舌头都打了结:“啊,谢谢,不是……”
“哦,还有这个,”小侯不由分说又把餐具盒塞进江茶手里,“这个是刚买的,消过毒了,您放心用。”
江茶捏着木勺,有些头痛,“小候,不,候先生,谢谢你。可是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在这儿?是……您救了我吗?”
江茶明明记得救下自己的是位个子很高的男生。
还是金发。
和——
“江小姐,你还有良心吗?”
张扬的金色闯进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