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死了……湘湘死了……”他喃喃地自语着,用力地在自己胸口捶了几拳, 痛骂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放任她跟着你下去?我明明知道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竟然还愚蠢至此?”
莲华宗的弟子都纷纷抹起泪来,惹得其他门派也不由为之叹息, 刚因压过魔修一头而振奋的军心也萎靡了些。
“叶重北!”王倾之举剑指向叶重北的咽喉, 含恨咬牙道,“既然看到湘湘遇险, 你为什么不救她!还有你——!”他又指着殷舒白,目眦尽裂的模样像是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你们两个,竟然眼睁睁看着她被七头蜘蛛杀死,竟然没有救她!”
“我们为何要救她?”叶重北闻言却骤然冷笑了一声,眼睛眯起来,“秘境之中, 你我不是都以自己为先么?既然是各凭本事, 她自己实力不济又鲁莽冒进, 以至于丢了性命,与我何干?”
他抬手用苍月剑剑柄打开了王倾之的剑锋,眼底带着寒光直视王倾之的眼睛:“不过只是袖手旁观罢了,我对她做的同你们选择对我师姐及同门师弟所做的, 毫无分别。”
他的话后,殷舒白也同样露出了一丝嘲讽哂笑。
“你——!”王倾之被叶重北气到,加之悲痛交加,当即喷出一口血。
“叶重北!”东曙城及其他各派也被叶重北话语中的讽刺冒犯到了,往前冲了一步怒言,“今日我正道联盟对阵魔域二十四境,岂容你在此挑拨离间?枉你还是我正道第一大派的入室大弟子,你可不要忘了,你身上还背负着不止一条罪名!此刻又因你一己之私害死莲华宗千师妹,等出了秘境,我看你怎么向离掌门、向莲华宗上下交代!”
“即便要交代——”裴子夜迈出一步,提剑站到叶重北身边,半数灰白头发,衬得眼神越发如古井幽幽深不可测。他笑了笑,望着那说话的东曙城于莫:“即便要交代,也是我玹瑛城、天启宗和莲华宗之间的事,与东曙城有什么相干?当初金兄未及掌门之位时,也不止一次同我师兄弟几人联手应敌。金兄为人何等温善,怎么此次派入秘境中领头的会是你这般气焰嚣张之人?”
裴子夜停顿了一下,目光扫向对面的魔域十八境众:“况且敌人就在眼前,无论我正道联盟内部有何龃龉有多少牺牲,此刻都应先放置一边,先联手退敌才是要紧。我玹瑛城弟子伤亡至斯都还未发作,众位又因何要在此时此地为千师妹一人向我大师兄讨要公道?”
“说得对!”步燕青也站过去,“你们这般分不清形势,可想清楚了你们究竟是哪一边的?”
“就是说嘛,你们这群笨蛋!”苔儿叉着腰拿手指点了一圈身边的这些脸色铁青的门派,“你们是不是特别喜欢让对面的丑八怪们看笑话?自己没本事丢脸就丢脸了,可别拉着我们一起!”
“你们,你们——”于莫被玹瑛城这一个个牙尖嘴利的驳得一哽,好半晌都没说出下一句来。他转头去张望别人,却发现那些原本与他同仇敌忾的门派弟子早已退回去了,只留他自己一个还梗着脖子站在前面跟玹瑛城众人对峙,显得格外愚蠢。
于莫咬牙捏拳站了半晌,到底冷哼了一声后退回了东曙城队列。
正道联盟内部在争吵的时候,魔域剩余十八境一直都在隔岸观火。洛星渊注意到萧寂方才状似在看戏,实则注意力始终都放在头顶天空,放在那些越发恐怖的闪电之上。他顺着萧寂的视线抬头望了一望,眉头微微皱起:“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