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暮雪三人去寻花容已有许久,至今没有回信,可见是遇到了麻烦。既然花容有问题,那作为她主子的春娘自然也不会干净。这些蝶鸟是被春娘身上这套翠纹裙吸引而来,也是中了此间幻术而相随一路。此刻它们骚乱起来,只说明这幻术受到了干扰。异变发生,此时正是需要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时候,怎么能够分心去顾别的?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都想不明白,叶重北只觉得这群小的纯粹是给自己添乱的,压根不想与他们多做解释。他只寒声打断那想要反驳的弟子道:“无需多言,看紧春娘便是。”
那几个弟子眉心皱得更起,小声嘀咕道:“就算他们只是真实人界的蜃景,但也是无辜的平民啊。师姐和三师兄说过——”
“三师兄……”叶重北眼底暗沉,低哂道,“既只愿听他的吩咐,还杵在这里跟着我做什么?”
叶重北语气森冷,明显真动了气。西岐鸣怂了那弟子一胳膊,对他们几人使眼色让他们别多嘴了,然后劝叶重北说:“大师兄,你别放在心上,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无所谓什么意思。”叶重北冷着脸将苍月剑抽出鞘,“站在了这里,便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用提。”
西岐鸣跟几个弟子互相望望,方压下了心头的不忍,应了:“是。”
马车撞到了一个未收起来的摊位,坐在里头的春娘整个人都被带得摔往了一旁。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支撑着坐起来,而是一只手捂住了半边脸,俯趴在那儿许久都没有动弹。
脸上忽然感到了一阵皮肉绽开的痛楚,就像是缝合起来的伤口再一次崩开了一样,疼得春娘的脸色一瞬间白如新纸,细密的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她发着抖松开了紧捂着脸的手,待看到掌心暗红的血迹,她的呼吸骤然一扼:“不,不……”春娘睁大了眼睛直盯盯看着手里的血迹,仿佛难以置信一般再次往自己的脸上摸去——
“不行,不!”
浓重的紫雾轰然从马车里面四散,如同一团暗云一样滚滚盖过了周遭的一切。
叶重北的眼神陡然凛冽,冷喝道:“御剑!”
身后的一众玹瑛城弟子闻言铮然拔剑出鞘摆好了应敌的招式。
紫雾往四周弥漫,让受到波及的镇民们一个个都仿佛中了剧毒一般死命地挠着脖子,口吐白沫痉挛了倒在了地上。而在雾气的最中间,身穿百鸟紫绡翠纹裙的人张开双臂凌空跃了出来。
原本姣好的脸上出现了一块缝补过的痕迹,丝线被血污染红,针脚细密又歪扭,好似在她脸上攀爬着的一条狰狞的蜈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此刻完全变成了一团漆黑,散发着浓郁可怖的紫色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