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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村里没有一人愿意帮助阮思修缮屋顶的。
老天爷似乎在与阮思作对一般,晚上约莫着子时时辰,外头忽地听见阵阵呼啸,如山野猛兽,如孤魂野鬼,呜呜咽咽呼呼的咆哮着。
阮思被惊醒了,她起身摸索出新备下的蜡烛,刚点燃,狂风便肆无忌惮的从屋顶窟窿处奔腾而进,眨眼间,烛火尽灭。
先是淅淅沥沥的雨点砸了下来,房顶上的瓦片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少顷,便是狂风骤雨,歇斯底里。
豆大的雨随着强风透过房顶的大窟窿,斜斜砸在阮思的床榻上。
“姐姐……姐姐……”
外头有人在敲门。
门打开后,少年只穿着单薄的寝衣,浑身湿透,抱着两个盆瑟瑟发抖。
屋院里能用的盆和桶都被放在了阮思的床榻边,雨水落在水盆里,嗒嗒嗒的震响着。
床榻上的棉被枕头已被收在一角,以免再多淋了雨水。
今夜这风雨实在来的汹涌,房顶上的瓦片又促不及防砸下两块,其余的也像最后死撑的守卫,随着大风大雨发出阵阵响声,仿佛也要一同被掀飞。
“姐姐,这屋是睡不成了,也太危险了。”
“姐姐,你去我屋睡吧,弟弟今夜便守着姐姐,不睡了。”
这屋子的确危险,碎落的瓦片就在脚下几尺处,若是砸到人,人可能就直接躺地下了。
宋广白的屋子虽然房顶无碍,但没有门。
那冷风就对着木板床呼呼吹去,冷也要冷死。
这夜,是睡不成了。
黑暗中,阮思索性将草席垫在屋子里避开些风口的墙角,铺了被子静坐着。
可风进了屋,便无处不窜,阮思手脚也都是冰冷的。
一个浓墨的影子挡在了前头,寒风忽地收敛许多。
即使是亲姐弟,但在古代,也不可过于亲近,得避嫌。
两人进了屋后,便一直没有交流。
少年自觉地坐在离她几尺远的风口处,黑夜中,除了外头的风声雨声,还有前方有意为她遮挡着寒风,少年牙齿抖动的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