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不想回答他。
其实从一开始,温迪就听出他在附近了。
这种神乎其技的耳力,是温迪从小就具备的,只要听到声音,就能自动识别来源的方位和距离,甚至这个东西的大小和形状。
霍尔从送她回来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但他也一直冷眼旁观,似乎就想等她开口求救。
这种性格真是恶劣。
“……我没有冷眼旁观,在您差遣我之前,必须先把需要说出来。”霍尔正色道。“如果您不开口,就算是您遭受生命危险,我也不能帮您。”
“为什么?”
“只有说出来,我们的契约才会生效。”
温迪听他解释完,不由得有些后怕。
她之前遇到危险的时候,虽然也惊慌失措,但她隐约觉得,霍尔既然一直跟着她,那他在危急时分一定会出手相救。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她之前简直是在雷区上蹦迪。
契约什么的她不懂,但是大部分时候,规则的确是凌驾在生命之上的。
“那么,我们可以回去了吗?”霍尔问。
回去,回城堡?
温迪心情有些复杂,她不想回城堡去。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温迪深呼吸了一下,抬头说。“这里不是你创造出来的假世界吧?”
“不是,我没这么大的能力。”
“我想也是……”温迪看了看远处的出租屋。“房东已经死了吗?”
霍尔沉默了一会,说:“那个房东一年前就到了死期,是你无意中用自己的生命帮她延续着。”
一年前……
温迪突然想起,一年前房东出了一场车祸,好像伤得很重,她早晨回家的时候看到地上有很多血迹,就进她的房间看了看。
但是房东当时似乎正在睡觉,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温迪不敢打扰,又静静地退了出来。
第二天下午,温迪在客厅打扫,听到房东的房间里终于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头上那个破口还在汩汩地流血,绵延的血迹跟着她的脚步直到卫生间。
过了一会,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妈的,我流了这么多血!早知道多讹点了!”
难道就是那次?
那之后,房东就再也没有出去工作过。每天不是藏在房间里睡觉,就是待在客厅看电视。
难道并不仅仅是她懒,而是——
已经死掉的人,本能地在躲避阳光?
温迪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和死掉的房东共处一室,待了一年。
事实的真相来得太迟,她并不觉得害怕,心底升起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