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衡,别的事情姨母都可以帮你,唯独这件事,姨母帮不了。你跟着舅舅一起,会比在宫里过的更自由,这也是你母亲为你想的。”
少年冷笑,“比宫里更自由?姨母你知不知道,离开以后我还拿什么去和楚连楚湛争。那个位置原本就是我的!我做了十五年的太子,父皇说废就废,丝毫不顾念我们父子情。”
“母后想让我离开皇权争斗,但父皇同意了,是让我死了复位太子的这条心吗。我永远都不可能靠近那个位置了,永远没有可能了。父皇不要我了,短短几天,我没娘了,也没有爹了。”少年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
吕霜儿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隔墙有耳,这番话若是传到了皇上可还得了。
“小衡,别再说这种气话了,你母后也不希望在天上看到你这样!”
少年恳求:“姨母,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现在就只剩您和舅舅两个亲人了。若是你不帮我,我还能去求谁呢?有没有人真正的在意过我自己的感受!”
“对不起,这件事,姨母做不了主。”吕霜儿呼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不得不说出拒绝的话。
少年眼中最后的光也熄灭了,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他低头,视线怔怔地落在地板上,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说了一句话。
“那你走吧,姨母,衡儿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是逐客令。
吕霜儿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只好先离开,等少年缓过了难受劲之后,再和他聊一聊。
她离开之前,回首看了一眼殿中的楚衡。少年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地啜泣。少年从前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失去母亲庇护的那一刻,在经历了孤立无援后,或许他即将会迎来真正暴风式的成长。
但几天后,吕霜儿却从女婿的口中听到大皇子已经提前随林大将军离开京城的消息,她甚至没能为他送行,亲口与他说声再见。
一别就是七年。
吕霜儿一直以为楚衡心里还在记恨她这个做姨母的当年没有帮助他,回了京以后也没有走动,自己也没有脸再去登门,就那么安安分分的做两家陌生人。
可现在却得知是楚衡之前发了一场高烧,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吕霜儿确实没有再细问下去,摇头叹了一声,“苦了你了孩子,在边关那七年你确实受了很多的苦。”
楚衡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不算苦,待了几年,已经习惯了戎关的军旅生活,有时候早上睡觉会惊醒,思索为什么清晨操练的号角没有响,是我睡过头了吗?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已经在京城了。”
确实是他刚回京时最真实的身体反应,精神还没有从常年高度紧张的状态中缓过来。午夜睡不着的时候,也会爬上屋顶,遥望西边戎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