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鸾颤声问:“你说的他是谁,到现在了,你还要瞒着我吗?”
沈德清只是沉默,半响方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谢小鸾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本来已经出来了,停了一下又折回去道:“你不愿告诉我,我也不强迫你。不过有些话我必须先说明白了。英英眼看就到嫁人的年纪了,益儿今年刚满十一岁,正是要专心学业的时候。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绝不苟活,只是委屈了这两个孩子。”
谢小鸾提起这一双儿女,便触动了沈德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叹息一声道:“你这是要逼死我。罢了,纵使想要抽身,你也容我想个万全之策。”
“说到这里娘走了出来,我怕她看见我,便赶紧躲开了。我也就知道这些信息了。”沈琼英停顿了一下道:“如今看来,爹爹后来果然听了娘的劝,不再做这些犯罪的勾当了。而爹爹口中那个他,就是张侍郎。”
顾希言不语沉吟,半响方道:“历来贩卖私盐皆牵连甚广,张侍郎的背后恐怕也另有他人。”
沈琼英随即道:“这一点我也料到了。但无论如何,张侍郎都是害死爹爹的直接凶手。爹爹确实做了错事,可他毕竟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可背后主使之人呢,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逍遥法外,享受高官厚禄,难道就真的没有天理吗?顾哥哥怨我绝情,可我如今家仇未报,实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事。”
许是怕沈琼英再次退却,顾希言再次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沉声道:“你不要躲,我有话对你说。”
沈琼英怔怔地看向他,却见他伸手抚上的自己鬓发,指尖的动作极轻柔,她便觉得心中有些痒。
“我自小被称为神童,族人对我期许甚深,我肩负的担子确实比一般人都重。可你别忘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不义而富且贵,富贵于我如浮云。如果让我不管你的遭遇和冤屈,一味汲汲于功名利禄,纵使高官厚禄一生顺遂,我的人生也没有意义。你纵然是为我着想,可也是陷我于不义啊。”
“可是,你后来会不会觉得不值得?”沈琼英藏在心中多年的疑问脱口而出。
顾希言笑了:“英英,你应该知道我的,我做事情只有该与不该,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沈琼英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再次掉下眼泪,她匆匆抹去自嘲道:“这可真是奇了,自从再次遇见你,我流的眼泪倒比过去十年都多。”
顾希言只觉得心中涩涩的,他取了帕子为她仔细拭干眼泪,正色道:“你遇事喜欢死撑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下次有事一定不要自作主张。记住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成为我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