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一天没吃饭,当晚饿得饥肠辘辘,只好出门。
一路上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三三两两支支吾吾谈论什么,她一走近,大家又鱼作鸟散。
好不容易在厨房讨了点吃食,平日里对她巴结的小师傅活像见了鬼。
“只有这种粗面馒头?”碧桃难以置信,她平时都能拿细面馍馍的说。
“有得吃就行了,说不定改明你这个都没得吃。”小师傅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啊?”碧桃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碧桃啊,你也是太贪,三小姐毕竟还是个主子,你再怎么也不能越过了主子去。我听夫人房里的碧云说,哎……现在你要卖要留,全凭三小姐一句话了。”小师傅摇了摇头。
粗面馒头栽到地上,碧桃差点被骇得晕了过去。
待碧桃跑回了院子,夫人派来的碧云已好好生生把一床新压的棉被交到了吴真手上。
见碧桃回来了,碧云只递了一个冷冷的眼神,“既然三小姐仁义,不发卖了这个婢子,以后碧桃也不再是正房的人了,任凭三小姐处置。”
碧桃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她能在傅步萍这儿作威作福,还不是有正房撑腰。如今正房弃了她,也就是说她以后是打是杀,全要看傅步萍的眼色了。
平日里泥人一样的三小姐竟也不看她,抱着棉被径直回了屋。
……
夜里吴真自己洗漱完了,发现院子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那个叫做碧桃的婢女跪在她房门口,跪了大约一个时辰了。
吴真望了眼滴漏,生生再磨了半个时辰,披了衣推门,“进来吧。”
碧桃连忙磕头。
“把我房里的纸和笔找出来。”吴真吩咐。
碧桃急急站起,双腿因长时间的跪地又跌跪下去,撞了个狗吃屎。
很快碧桃从柜子里翻找出以前傅步萍用过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傅步萍已有两年多没碰过了,本来还有一副好的,被碧桃偷偷拿出去卖掉了。
吴真铺开宣纸,执笔开写,“说吧。”
“嗯?”碧桃没明白。
“每月月钱多少,我们的开支如何,结余又是几何?”吴真嘴唇轻抿,她是要好好算个总账的。
不发卖碧桃,不是可怜她,而是要把以前的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碧桃额角冒起层层汗珠,这下不想说实话也得说了,自己身家性命全系在这祖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