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伸手去接,反后退小半步,警惕地望着他:“你是?”
那男子笑道:“大小姐说,这叫做以逸待劳,以饱待饥,乃是兵书里头极高明的战术。”
这话迥乎像是阿蒙的口气。恒娘大喜,迫不及待问道:“你是跟着大小姐的人?她现在哪里?可还无恙?”
那人摇摇头,微一躬身,答道:“小人另有主人,并非大小姐扈从。”
说完这句,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
之前办寿宴的那家下人一直紧紧盯着他,这时突然站起来,小跑过去,张开双臂,做出虎抱的架势,口中猛然大喝:“曹忠?曹兄弟,你还记得我吗?你怎的来了京城?你家郎君可还安好?”
那人收住脚步,看了一回,也大笑起来,“张十八,是你?自高昌一役以后,你随你们家将军回京,再没回过西军,这可十年没见过了。”两人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彼此捶打。
恒娘凝眉想,曹忠?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金吾卫出声呵斥:“皇城门前,不得哗闹。”
张十八跟左右熟人交代几句,拉着曹忠便往御街外头走,想是老友重逢,喜不自胜,急着找酒楼叙旧。
恒娘收回目光,低下头,油纸包还热着,拨开来,里头十来粒剥好的水煮鹌鹑卵,白嫩嫩,胖滚滚。
她听了仲简的建议,早上吃得很饱,本无食欲。想到这是阿蒙特地送来的,挑了两三颗来吃。
平日里她也偶尔会买鸡子给她娘补身体。这小小的鹌鹑卵,却是第一次吃。看着似是白水煮出,入口却有咸香味道,口齿回甘。
把剩下的重新包好,放进腰间的荷包。
张十八走了,其余几家下人老早看到今日来了个青衣娘子,早生了好奇心。
这时候便有人上来搭话:“小娘子是在哪位老爷府上做活?以前没有见过,倒是面生。”
一边就有人笑着搭话:“数你这精猴子会说话。难道不是这个小娘子,换个别的来,你老就能面熟?我家老爷入中枢十余年,这地儿我趟得比自家床头还熟,就从没见过哪家派个娘子来。”
恒娘左右也无事,便想与他们聊上几句,也免枯等无聊,且易胡思乱想,笑道:“我说是跟我家女官人来的,你们信是不信?”
周围顿时哄笑,又被金吾卫怒斥,忙掩下声音,笑道:“小娘子说笑,天下官员万万千,哪里有半个女子?为怕女子泄密,这里头就算是烧水的、扫地的厮仆,都是男子担当。你说女官人,怕不是戏耍我等?”
恒娘微微一笑,昂首挺胸,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现在没有,难保来日没有。我先来替女官人们认认门,探探路,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