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笑骂:“果然是讨打的好日子。”众人越发笑得前仰后合。
等笑声歇了,仲简方开口,冷冷问道:“我倒是好奇,有这等好事,远陌何以要推拒?”
他去刑部调了案卷,竟果有汀迈妖教案一事,心中大为骇然。
宗越只是敦煌知县之子,其父官不过七品,他如何能够知晓万里之外的隐秘案情?
后又问出其衣服染有世所少有的云晖香,更是心生疑虑:此人究竟什么来头?
他与宗越不对付的事,楹内这两天都已看出来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总是针对宗越,此时却都住口,听宗越微笑回击:“畏之觉得是好事?不如我让给你?”
仲简皱眉:“让与我做甚?我又不擅论辩。”话一出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懊恼。
宗越果然笑道:“然也,畏之推拒的理由,正与我如出一辙。”
他们说话的功夫,恒娘移步去到李若谷书桌后。窗户大开,外面天空低矮,灰云沉黯,风呼啸来回,如鞭子一般,抽得合欢树冠倒来倒去。
恒娘瞧了一会儿,喃喃自语:“也不知南方来的那位孝服娘子,可还在西门外跪着?可曾寻得她的夫君?”
李若谷本侧身看着宗越他们说笑,耳中钻进这句话,脸色大变,目光霎时移到恒娘脸上。恒娘恍若不觉,只是蹙眉望着窗外,一脸的担心。
窗户正对前院,门口匆匆走进一个人,迎着大风,直朝丙楹而来。
恒娘转身回去,眼光一掠童蒙。他向来畏寒,又少冬衣,此时亦如前日一般,拥着纸被,坐在床上。
“顾瑀,好消息。”来人大踏步进了楹内,嗓音浑厚。
“可是祭酒允了?”顾瑀大喜,桃花眼里差点泛出泪花,“仲达,你实是我的再世父母重生爹娘!”
程章吃了他这记口没遮拦的马屁,一张国字脸差点转绿。在一片笑声中,运几口气,方压下一口老血,绷着脸道:“你谢我做甚?是祭酒宽宏,体恤学子,将你的责罚改为本斋思过,不过有个前提。”
目光一转,似有似无掠过李若谷,方道:“祭酒言道,你举止大失学子本分,亦增同窗困扰。若想留在本斋,需你同楹之人尽数同意,否则仍需迁斋别处。”
余助第一个笑道:“我没意见。仲玉这回应是学乖了,下回当不会再犯。”宗越、童蒙都无异议。
仲简道:“我初来,自是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