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谈明月会为她做到这一步,从仙盟的继承人、碎月剑道的最强战力、整个上清界赫赫发光的新秀第一人,到愿意陪着她一起隐姓埋名地躬耕种田。
“没有一个人生来就会做所有事,你会拿起剑保护灭境已经很了不起了,关于生活的事,我会一点一点教你。”季寻真看着他的侧脸,慢慢说道。
听到“保护灭境”四个字的时候,谈明月浑身轻颤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平静。
季寻真:“……”
她不该提这四个字,明明他随她私奔至此,就已经是枉顾了对灭境的责任。
“阿真,我会……好好跟你学。”谈明月也明显看出来她的隐忧,抚着她的脸安慰她。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一份在乱世里来之不易的平凡。
夜里谈明月犁好了地,照顾动物们吃了食盆里的食物,便烧了几壶水,供季寻真泡澡。
仙人可以以法术清洁自身,可季寻真说,若是要回归田园,便以田园的方式真正生活。所以谈明月会在每一日,为她热好水。
两人各自清理之后,便上了床榻。
那是一个卧间里摆放的两张小床,季寻真不敢和谈明月睡在一起,亦不敢过分刺-激他的情绪。来到这里后,两人连亲吻都很少,可是,只要在盈盈的微光下,看见谈明月那张俊颜,季寻真觉得,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阿真,明日见。”谈明月吹熄了灯。
“嗯,明日见。”季寻真颔首。
聪慧如谈明月,何尝意识不到季寻真此举背后的含义。包括他的屡次失忆,包括他心口掉落的绝情锁,包括叶冲之对季寻真的屡次追逼。
这无疑都昭示着,他本身有秘密。他的秘密他本人不知晓,可谈抚萧、叶冲之甚至季寻真都知晓。
但季寻真不跟他讲,他也不会去问。
他在害怕,若是问了,他与季寻真的感情就真的若清风一般,一下子就吹散了。
他一生别无所求,唯求一人,他可以为了她违背自己的原则、道义、责任,她是他最珍惜的明珠。
两人在乡村的生活,如此平凡而踏实,又如此的虚假而脆弱。
两个人都不敢对这份生活施加一点点的重力,不敢谈未来亦不敢谈外界,只要听到外界还在受苦,他们良心便遭受着煎熬。
就在两人皆要睡下之际,屋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呀呀呀呀呀!”
是小天狐的惊叫声,它平素里极乖,决计不会发出这样惊恐的叫声。
两人皆翻起身来,在黑暗里对视一眼,披衣敢往前去。
季寻真在前院找到了小天狐,灯笼一照,小天狐满背的血,两只爪子扒拉季寻真的衣服,“嗷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