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衙役带来的时候,他还在花船呼呼大觉,这一夜未吃未喝,干呕了老半天,倒也只是吐出了一些酸水苦水。
“水,水,给我水……”
陈辰安伸手,他现在迫切的希望来一口干净的清水,然后好好的漱漱口,去了口中这股怪味儿。
李大牛对上他的手,瞥开了头。
这下要求他了?
早干嘛去了!
宋延年拍了下惊堂木,“肃静!”
“陈公子,这里是公堂,不是你陈宅,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你!”
陈辰安斜眼瞪了过去,目光却碰上了宋延年的眼神,只见他的眼神无波无动,虽然拍着惊堂木,却没有半分气怒。
蓦地的,他心下一惊!
他陡然间想起一事,前两天,他爹苦口婆心的劝自己乖巧一点,说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之时,万万不能顶风犯事。
他爹说了,这云京来的宋大人年纪轻轻却颇有手段,一向老谋深算的鲍师爷都阴沟里翻了船。
那日的事情,府衙里的衙役,就算是重金许诺也无人愿意一说。
财帛动人心,但也得有命来享。
往日里见到钱财犹如猫儿闻到了腥的衙役们,一个个讳莫如深的样子,这便让他们知道一事,这县令大人不好惹啊。
还有,陈辰安想起族中说的宋大人带的兵马。
那日抄家,一身悍然气息,训练有素的兵将,到底养在哪里!
这些事没有查清楚,善昌地界的六大族,谁也不敢妄动,唯恐一个妄动,就让这宋大人注意到了自己。
想明白了这一切,陈辰安低下头,态度恭顺了不少。
“大人,是我不对,一时失态了,还望大人原谅则个。”
他低头,视线刚好落在老罗的脚上。
老罗不嫌弃鞋子沾了口水,此时已经将它穿在脚上了,看到这鞋子,陈辰安本来已经止住的干呕,又开始卷土重来,他的腹内一阵翻滚。
陈辰安蓦地一惊,猛地抬头看向高堂。
是他,一定是这知县大人搞的鬼!
不然,这乡间的粗俗老汉,怎么会有如此的手上功夫!
明明……明明自己都躲过那鞋子了。
宋延年可不管陈辰安心中的惊涛骇浪,他拍了拍惊堂木,让外头喧哗的人群安静。
“罗力德,你缘何状告陈辰安,人已经请来了,请当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老罗:“好!”
他看向旁边的陈辰安,老眼里有着泪花浮现。
“我老罗年逾四十方有一女,取名罗香儿,虽然家贫,却是如珠似宝的养着。”
“大前年,我和香儿进县城走访亲友外加售卖一些手工编织物,不想,我一个没注意,香儿便被这渣滓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