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宽袍和书芨,总是让她想起故人……
宋延年望进瑶娘的眼里,里头红光一闪而过,贪婪又诡异。
显然人干一说,并无夸大。
宋延年点头:“我相信。”
艳鬼多是情殇之人衔怨自伤而亡,最是凶残狠辣,对男子更是仇恨的很,所以,他见瑶娘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放过马阳钊,着实是惊讶了。
只能说,她的故人于她而言,确实重要,重要到旁人只要有他两三分的影子,她便能克制自己的天性,心慈手软。
瑶娘苦笑了一下。
“重要又如何,他应该也有自己的夫人了。”
“他的书童也会像今日的小书童一般,句句不离家中的少奶奶,话里话外的维护着她。”
“我又算的了什么,我……什么都不是。”
说到后头,瑶娘惆怅不已。
宋延年:……
他怎么不知道这昌平兄已经娶妻了?
“你回去看到他成亲了?”
瑶娘摇了下头,“那倒没有。”
“艳鬼本就是无情鬼,人鬼殊途,他和我在一起活不长的,所以我走了。”
瑶娘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走的时候,我将他值钱的东西都卷走了,琼宁寸金寸土,他没了钱财一定会回老家,我听他家书童说过,他的家里人早就催着他成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定有了夫人,说不定也有了孩子
瑶娘又是惆怅又是难受,眼里不时有凶光浮过。
宋延年:……
走的人是你,生气的人也是你,讲点道理好好!
他想起弹尽粮绝,就差露宿街头的王家主仆。
那时自己借了他们银子,银扇都拿来给他家公子买肉补身子了,自己倒是天天挂面搁把青菜,再放几粒盐巴……
一吃就是月余。
想起王家主仆二人受的罪,宋延年顿时对瑶娘不满了。
“你走就是了,还要卷他钱作甚?他哪是你重要的人啊,是你的仇人还差不多。”
瑶娘笑了一下。
果然是个年轻的书生,还未沾染世间的爱恨情仇。
“我走的时候想,恨一个人总比爱一个人来得容易,我希望他恨我,不要再来寻我了。”
然后他能够娶妻生子,妻贤子孝,过最普通平凡的人世生活,在花白头发时看着满堂的儿孙,偶尔有片刻时间想起年轻时的恋人。
那时,再多的仇和怨,都一笑而泯。
……
宋延年动了下耳朵,他将视线投向破庙大门外。
慧明法师快要来了。
他转头看还沉浸在自己心情中的瑶娘,悄悄的吐了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