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宽虽然被打了一顿,但筋骨都没有问题,身子皮肉上也不大看得出来青紫,可见,那些人还是有所忌惮的。
宋延年扶着白良宽往回走,路上经过凉亭时,白良宽见到凉亭中的众人,身子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宋延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七八个穿着绸衣的白面书生,斯斯文文的或是品茗,或是交头热聊。
被众人拥趸的伍秀才,见到白良宽的时候轻笑了一声。
他冲着他们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遥遥致意。
“白兄。”
白良宽听到这声音,却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脚步都挪不动了。
宋延年跟着白良宽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神越过伍秀才,朝他身后看去。
那儿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厕鬼攀附在伍秀才的肩上。
厕鬼多是落入茅房溺毙之人所化,因为死的时候过于痛苦和狼狈,它们多数凶狠且形容可怖。
伍秀才身后这只厕鬼,两眼一片浑黄,面色青紫中带着斑斓淤色的,他的手脚都流淌着臭不可闻的粪汁,好似这肮脏物已化入他的骨髓中……
此时它攀附在伍秀才身后,浑黄的液体正不住的滴落在他的肩上……
许是因为府学里的郎朗正气,这鬼物虽然可怖,却不能伤到这伍秀才,它只能攀附缠绕着他,时不时的伸出长舌想要舔邸他的生气。
伍秀才不觉,他面上带着笑,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向宋延年和白良宽倾倒空无一物的茶杯……
白良宽抖得更厉害了。
宋延年收回目光,冲伍秀才点了点头致意。
宋延年:“良宽兄,咱们走吧。”
他手上一个发力,一道符光一闪而过,白良宽突然觉得心神一片安定,他为自己刚才的害怕感到莫名。
不就是关茅房又挨了顿打嘛,有什么好怕的!
下次他也打回去!
他不再看凉亭,目不斜视且步履轻快的和宋延年往南院走去。
伍敏杰望着两人的背影,惊讶的和旁人谈道。
“刚刚那白胖子身边的小子是谁,生得倒是不错,他刚才是冲我打招呼吧。”
站在他旁边的时秀才是个机灵人的,他小意的替伍秀才又添了一杯清茶。
上前一步道,“公子风华,那小子哪里及得上公子您半分气度。”
“这秀才我略有耳闻,听说是这一次的案首宋延年,哎,小地方来的土包子。”
旁边的庞秀才笑着拆台,“时秀才此言倒是偏颇了,这宋秀才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听说他还是个小三元。”
时秀才:“嗤,他们那什么乐亭县文风不盛,这次方学政又偏好实干朴实的文辞,这小地方来的书生,没多大见识,可不就是言辞质朴了嘛。”
“这小三元啊,我看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