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珠嘟嘟囔囔的了一句热,声音太低又含糊,林氏没有听到。
另一边,老张在乌篷船和河岸间架了一张又宽又大的木板。他自己早已站在船尾,单手撑着篙,沉默的等着。
林氏走过那比寻常更宽大的木板,心里有一丝歉意。
船行间,江水波浪滚滚,耳畔里都是风击打水的声音。
宋延年见林氏有些介怀的模样,开口安慰道。
“没事,老张不会介意的,再说了,小心谨慎是人之常情,出门在外,还是要多一分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氏心里一松,点头附和。
“是了是了,我也是听铭哥讲了那些卷宗,啥奇奇怪怪的杀人理由都有,弄得我现在疑神疑鬼,出门都有些怕了。”
宋延年听到这话,瞥了沉默划船的老张一眼。
林氏没有注意到,她继续和宋延年叨着家常,她去府城四年了,这一去,直到今日才回来。
是以,她和宋延年也是多年未见,此时话也比平常多。
四年前,褚怀京大人老骥伏枥,年纪一把了,居然还升了官,张铭就跟着褚大人去了府城,而林氏当时快要临盆,不知是想啥,她咬着牙也跟了去。
想起往事,林氏有些内疚,她爱怜的摸了摸宝珠细细的头发。
“这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就跟着我颠簸,可能因为这样,从她落地开始,身子骨就不是太好,长得也比别家的孩子慢。”
林氏叹了口气。
她想起在小源村时,张铭升官的消息传来后,大姑姐和婆母背着她,躲在小厨房里,商量着要给张铭买个丫头,好让他带去府城伺候。
想想那时的心情,再低头看看女儿宝珠现在的模样。
心下感慨万千,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悔不悔,大抵还是悔多一些吧。
林氏收了收自己的情绪。
“你铭哥他事情多,宝儿太奶奶今年捡骨,我和宝儿就先回来。”
宋延年点头,示意他知道这事。
三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张婆去世了。
张婆对于自己的丧葬,很早就交代过儿孙,所以,她虽然去的突然,但一切都按着她的安排在走。
不然,依着小源村里的习俗,是没有捡骨葬的。
宋延年:“节哀!”
林氏打起精神:“延年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我回来拿户籍,还要去里长那里拿保书,今年二月的县试,先生准我下场科考了。”
虽然是县试,但一应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像他这样的考生,一方面要求身家清白,不得冒籍,不得枪替,另一方面也要求不得匿丧。
而这些情况,里长最是清楚。
“我们五生联保,替我们做保的秀才公要看过这些文书,才能替我们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