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捧着属于自己的洗漱盆帕子,到后厨处打了一盆热水,简单的一番洗漱,将方才赶路蒙在脸上的灰尘洗了个干净。
舒坦。
宋延年甩甩满脸的水,发出舒服的喟叹。
躺在床上,他这才发现这雕花窗棂外,是一株高耸的玉兰树,约莫二十七八米高,大大的树冠呈卵泡状的圆锥形,几乎笼盖了大半个院子,枝条稀疏却粗壮。
已是初秋,枝叶仍是繁茂。
肥厚的叶片在阳光下反射着绿光,如皮革一样质地,漾着绿绿光晕。
宋延年一下就喜欢上了这棵充满生机的大树,从窗棂处翻身爬了出去,触手摸了摸它褐色的枝干,闭上眼,只觉得阳光暖暖,微风凉凉,空气带来一丝湿度,一切刚刚好。
“好开心”。一种情绪直达他的脑海。
宋延年惊奇的回头,周围什么都没有。
树冠轻轻晃动,就像是和他悄声打了个招呼,“嗨~”
“是你吗?”宋延年看了抬头看玉兰树,奇问道,试着也说了一声,“嗨~”
脑海中,那股开心的情绪更甚。
当天夜里,只有宋延年住在这小房间里,一个人倒是睡得沉沉,屋外,白玉兰树在风中摇曳,树叶偶尔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另一边,张铭披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的方向赶,林瘸子早已经歇下,林氏点着一盏灯在等。
才刚刚拐了个角,远远的就看到家中那盈盈烛光,张铭心中一暖,疲惫好似都散去了许多。
“丽娘,我回来了。”张铭和林氏说着话,坐在厨房的矮凳上,一边脱着靴子,一边喊着饿死了。
将靴子脱下后,下意识的凑近一闻,苦着脸连忙缩着脖子将鞋子丢到一边。
捧着饭食的林氏将这一幕看到眼里,禁不住偷笑,“洗个手快去吃饭吧,一会儿我给你打水洗脚。”
张铭讪讪,“今天走太多路了,满脚都是汗。”
“不打紧,我明天给你洗一下,你穿新鞋去。”
说完,将前些日子新缝的一双皂靴从木柜里拿了出来,在床尾摆放好。
张铭洗完手回来,惊讶的问林氏,“你怎么买这么多柴啊,柴房里都堆满了。”
“可不是我买的。”林氏一边帮他舀着饭,一边回道,“那是四丰叔公在郊外拖回来的,给劈完了才走的。”
“嗨,我这叔公,就是太客气。”张铭说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你怎么没拦着啊?”
“怎么没拦了,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