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青年们纷纷讶然地注视着他。
这些人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却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而段闻鉴落魄狼狈,鼻青脸肿,更衬得他可怜可笑。
他以为这些勋贵子弟只会见死不救,对他挖苦奚落,不想,后来那个慵懒坐于中心的青年开口了。
俊美昳丽,满身阴沉,好像残忍可怕的魔王。
这个最不可能出手的人,在那日施舍了他一些慈悲。
虽然傅惊野在段闻鉴心里,更多的是恩人、崇拜、追随,但他能感受到,这个冷血的同龄人,一定拿他当过兄弟——即便是一丝一毫,段闻鉴也很满足。
但这一切,因为他无意中犯下的一个错,而消失殆尽。
喜迎春节,张灯结彩的江畔,入夜寂静无人。
兰博基尼停在路边,魏烛在烟熏火燎间怅惘地看着不断变化的大厦LED灯。
“还好人去得快,没发生什么,现在他也只是配合调查,作为被蒙蔽的受害者而已,你也不要太无情。”
傅惊野没有回应魏烛的劝告。
魏烛历来为人刚正,重情重义,傅惊野不是这样的人。
况且,他还有其余更重要的事情。
“我当然可以友好,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一些事情。”傅惊野笑着,“虽然规定保密,凡事也能有个例外吧。”
魏烛一双眼里公事公办。
傅惊野咬了一口麻薯,无辜地喟叹一句,“真无趣,魏哥没拿我当自家人啊。”
魏烛强调:“上次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时暮交代,你实在太冥顽不灵了。”
傅惊野幽幽地望着远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还能说当年只是单纯的绑架么。那个符号,已经出现了。”
魏烛怔然,却见面容俊美的青年侧过头来,眼尾狡黠地扬起。
“那些流浪汉真的只是在那里暂时避难么?你们的行动真的失败了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看似声东击西,实际上是近在眼前呢。据说那群人年龄、性别、体质……都很齐全,就像是什么对照组一样。“
魏烛骤然睁大了眼。
手中的烟燃尽在即将到来的春天前夕。
傅惊野拍了拍魏烛僵硬的肩膀,错身时语调轻描淡写,“只是一个来自热心市民对有关线索的举报,望以后我还能为你效劳。“
过了好一会,魏烛才惊醒过来,看到傅惊野已经上了车。
他条件反射地喊他,“你又要去干什么!”
傅惊野将头从驾驶室探出来,晚饭吹乱他的额发,青年神色百无禁忌地说,“当然是去海上找我心爱的缪斯。”
割破空气的尾气里,车顶的阴影盖在他的眉阔,拢在眼窝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