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盏出来的时候,南姝在试着琴音。
“不是说想要经常练琴吗?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来。”
南姝诧异地转过头,见是陆星盏,听到这话,像是没来得及思考,脱口而出,“你说你周五才会来琴行,所以我就想周五再来……”仿佛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了真话,慌张地改口,“我这几天作业有点多。”
一切好像都是借口,只是为了来见想见的人罢了,他不在的日子,也没有过来的必要。
陆星盏接连几日干涸的土壤,滋生了簇簇生机。
原来如此。
这便是她那之后没有出现的原因。
陆星盏温和的眉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他目光清浅,朝南姝走了几步,“我是听你说想要经常过来,所以周二也来了,后面几天我都在。”
南姝这才终于从发丝的阴影里抬起头,露出羞涩滚烫的脸颊,有些意外陆星盏的回答。
青年不知是眼眸本就含情,还是见到什么令他真正欢喜的人,眼中柔波荡漾,款款深意,“毕竟我承诺过,可以帮你蹭琴的,我习惯了答应别人的事亲力亲为。”
黄昏的街道,细小的雪像橙色的棉花糖,粒粒酸甜地落在红砖上。
南姝跟着陆星盏学着一首新曲子。
起初还弹得音色古怪混乱,到了第五遍,忽然就跟上了节奏,一遍遍越发动听。
陆星盏也跟着吃了一惊,从小就被各位音乐大家认可称赞,然而如今他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天赋。
没有任何教导,南姝只是在模仿。
只是听和看,每一个音,每一个指法,每一个节奏,她如此短的时间竟全部记住了。
“我已经可以和你连弹了哦。”
少女骄傲得意地扬起脸颊,清眸像山林间好奇窥探路人的小狐狸,躲在雪松背后,机灵又狡黠。
在节奏如珠玉落盘般急促间,细腻如羊脂的手指,滑进了青年半握的掌间。
像是本就握在手里的东西,忽然掉了,陆星盏指头下意识朝空气忽地收拢,音顿时错乱。
“这次是你弹错了。”
南姝手从琴键撤下来,放在膝上,颇有些成就感地看他。
陆星盏敏锐地觉察到自己手指的僵硬。
是无法再弹奏的状态。
“嗯,我一开始就错了,后来也没挽救回来。”他收了钢琴板。
到底是他先乱了,才碰到,还是碰到,才混乱,好像已经无法再找到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