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婶横插一脚,张母自然不悦,很快两人斗起嘴来。
两家人住得近矛盾不断,但没有哪次比现在这次争吵显得滑稽。
张永成被吵得心烦意乱,心脏越发木然,他拖着重伤的身躯想要离远一点。
褚婶发现了他的意图,惊叫起来:“张永成,你要去哪里!你别走,把道具给我!”
她伸手去抢,但重伤后元气不足,倒在一旁许久起不来。
她急了,骂骂咧咧起来,最后不知道被刺激到了哪儿,忽然大喊:“张永成,你要独吞道具吗?把道具给我,道具是我的!别带走道具,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自己独活?你没有人性!我就知道你是个没有人性的狗崽子!狗崽子!”
她因为失血过多精神有些恍惚,骂着骂着就没力气了,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来了精神,扬起嘴角怪异一笑,神神叨叨地说:“活该,张永成,你活该变成这副狗样子。”
说着,她扭头看向张母的方向,低声问:“养个废物儿子的感觉怎么样?”
一旁的医生若有所觉,慌慌张张看了过来。
他似乎想阻止褚婶,但来不及了,褚婶张口便道:“是我的功劳,哈哈,这是我的功劳,是我买通了医生,让医生说你家永成活不过三十的。”
气氛一凝。
张永成和奄奄一息的张永鹏都做了个扭头的动作,非常艰难地。
张母愣住。
医生浑身抖了抖,无声地流下眼泪来。
张永成:“……”
这是……什么意思?
褚婶在说什么?
他……他们……
张永成侧头去看医生,看见对方一脸的泪水。
张永成:“……”
他现在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医生临死之际要向他道歉了。
原本跟褚婶争吵得不可开交的张母瞪圆了眼,她突然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想起了久远的往事,那一年,她和隔壁褚婶因为土地地界的事吵架,吵完怀孕的褚婶回家后就小产了,事后她心怀不忍,就在地界的事上让步了,她便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她以为。
但没有,褚婶当说
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却在背地里给不久后出生的张永成施了一个毒咒。
——这孩子天生羸弱,活不过三十。
只一句话,张永成的一生改变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张母并没有责骂褚婶,理论上她要臭骂不干人事儿的褚婶一顿才正常,但她没有,她只是沉默。现实就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而眼下她作为张永成的母亲,她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的爱意实在有限,所以她很难说服自己去站到这个儿子面前,给他伸张所谓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