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掌之下的小手偷偷转了过来,有些微凉的指尖勾在他的掌心,挠了挠。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泛着祈求的光,只可怜巴巴地望向他的眼睛。
“和嘛?”曲妙妙又问。
崔永昌笑着抿嘴,纵容道:“和棋、和棋。”
小人儿得了便宜,笑着抓一把他的白子,搅乱了面前棋局。
分好了黑白棋子,崔永昌还要再下,曲妙妙却不想再输。
“我乏了,要歇一会儿。”
她提着鞋子下地,崔永昌拉着不让人走:“等等我,我跟你一道进屋。”
曲妙妙抽手道:“你坐着别动,我拿东西出来。”
不一会儿,就见宝梅抱了账本连带他送的那个算盘,又备笔墨,在小几上摆好。
“这会儿还有旧账没清?”崔永昌随口一问。
辛氏一向都是在入夏左右结完年账,冬冷夏热,这两季是不忙这些的。
一是因着那会儿顾忌着他的身子,寻思着早些把规矩定下,日后也省的底下的人多嚼舌头。
二来,也是体恤底下掌事们,免得他们往来跑着遭罪。
曲妙妙拿一本给他看,解释道:“不是旁的账目,过些日子绣庄就要忙起来了,母亲今年交代了我来盯着,这是镇北军那边送来的清单,我头一回经事,自是要算清楚一些,不能叫他们轻瞧了去。”
生意上的人,多是生着七八个心眼儿。
就连自家的掌事,都查出过有欺瞒的。
在家丢人事小,若是让外头看出了纰漏,少不得要背后笑话。
崔永昌翻了两页,点头道:“那是要仔细一些,每年那群军需倌儿都钻着脑袋想抠搜二两油水揣口袋里去,你开头严他们一些,叫他们知道你的厉害了,以后能省不少麻烦事儿呢。”
辛氏多次想要把这些东西往仔细了的算,偏崔侯爷是个心善好说话的主,总念叨要糊涂一些,免得伤了老将们的体面。
在旁人面前,辛氏虽面软心硬,却独对崔侯爷宠溺三分。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的过去了。
如今,她让儿媳主持,又特意交代了要把账目对严,就是为着断了那些贪得无厌的主。
生意生的事儿,岂能一味地纵容了人家上来吸血?
曲妙妙点头:“母亲也是这个道理,只是我没经验,你若有什么高招,只管告诉我。”
崔永昌往身后被褥上靠了靠,调整了舒服的姿势,两条长腿只往她身侧去贴。
“我给你支招,你可有彩头赏我?”他笑着开口讨赏。
“彩头?”
曲妙妙拍下他欲往怀里钻的‘蹄髈’,嗔道:“那上回生气的事儿,我就原谅你了。”
崔永昌掉了个头,这回换脑袋倚她怀里:“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少拿那些有的没的来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