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那会儿,有曲崇在跟前站着,赵氏虽不喜这个庶子,但也好歹给三分颜面。
今日曲映悬站了两刻,才有人出来,领着他进屋。
室内一应摆设,大略照京城家里的样子重新翻了一回,猛一打眼,曲映悬还以为是回京了呢。
佛香袅袅,赵氏方才应是在里间念早经。
“给母亲请安。”
曲映悬身着官服,不好心跪拜之礼,只作长揖,脑袋垂得低低的。
赵恒印立在赵氏左右,底下丫鬟进来奉茶,赵恒印递上茶水,小声道:“姑妈,表弟来了。”
赵氏这才稍稍撩眼皮看人,见跟前是他,笑着叫人搀起。
倒不急着开口,只端起手边茶水,轻轻抿了一下,叹了口气,才道:“打小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孝顺,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
嫡母教诲,曲映悬连连点头,身子躬的更低一些。
赵氏见他恭敬,脸上也未曾稍降辞色,继续道:“如今你做了大官,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我心里自是高兴。”
赵氏放下茶盏,由赵恒印搀着起身,亲自扶起曲映悬,慈眉善目道:“你虽不是打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是记在我名下的儿子,我待你,只比亲的不过。”
她这话,倒是不假。
比起曲妙妙那个赔钱货的亲闺女,赵氏待曲映悬这个便宜儿子,还算和善几分。
曲映悬考入高阳书院那年,赵氏还曾设了酒席,为他祝贺。
紧接着,赵氏话音一转,拉了赵恒印的手,搭在曲映悬手上:“眼下,你跟妙妙都有了好的安置,我这当娘的自是宽心不少,只盼着你表哥也有个安排,那才是好的。”
红师爷在外头听得恨不能跺脚。
没有老爷在跟前盯着,夫人这话真是越说越不着边儿了!
少爷才来青州上任不久,得姑爷一家帮衬,正是做些政绩的好时候。
这会儿往跟前杵这么个差事,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更何况,那表公子是什么个性子,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搁京城去问,凡是亲近一些的,也都知道那是个混不吝的主。
曲映悬不傻,自不肯接下这项差事。
他借口衙门口有事,推脱一二,逃也似的从上房出来。
赵氏在屋里骂他不孝,又说是个没良心的忘八羔子,富贵了,竟连兄弟也不管不顾,只顾着自己一个人享福。
赵恒印浑似不在意,摆手宽慰:“姑妈,要我说,您也是糊涂。”
又指着外头大门,振振有词道:“这知府衙门虽说是好,但哪里有宣平侯府气派呢?”
“搁我的意思,昨夜里,崔家的人低三下四的来请,咱们就该跟着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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