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得很近,映着淡淡的天光,能看得清他额角冒出的汗珠。
曲妙妙忐忑地揪着他的衣角,轻轻扥了一下,低低地问:“疼的厉害么?”
又小声嘀咕:“疼也活该。”
还年轻瘦马,疼死拉倒!
崔永昌趁机拉住她的手不放,只当没听见活该俩字:“有你这句担心,疼也值了。”
他稍稍缓了口气儿,继而为自己辩解道:“我逗你玩儿,怎么就当真了?”
“你嘴里的话盖着漫天大雪,谁知道哪句是真的?”曲妙妙嗔他,原想给他脱靴看有没有踩坏,见这人嘴皮子活泛,也就没再多提。
“但凡有关乎你的,都是真的。”
冷不丁的一句缠人的话,曲妙妙喉头一哽。
扶他在廊道的条凳上坐下,沉默片刻,垂首细语:“净拿这些好听话哄我,打架那会儿怎么不见你的真话?”
迂久,崔永昌小声地道:“那我给你赔不是,你能回家么?”
不是他认怂。
实在是这几日风凉,夜里没她在身边,总感觉屋里空落落的。
软榻上有她的影子,被褥上有她的味道。
可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梦到摸不到。
连他最爱的桃花醉吃在嘴里,也味道寡淡。
“只给我一个赔不是么?”曲妙妙歪头反诘,“赔了不是,再去哄她们?”
“哪里有她们?我扯谎逗你玩呢!”
崔永昌牙一咬,拍着腿道:“明天,我再与你一道去知府衙门。”
不就是赔礼道歉么,明儿低低头,以后都是那臭小子低头的时候!
曲妙妙眼底见了笑意,抿着嘴,张大眼睛看他,扑哧一声就乐了。
晾他这么多天,为的也不过是教他悔过。
实话说,这人本心不坏。
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哥儿,身上没那些招人厌的恶习,待她父母兄弟也十分的上心,又是个知礼有教的性子,就是红眼的时候,也不曾对自己举过巴掌动过手。
比起那些仗着家世就在屋里横行霸道的主,他这般的,已经算是极好。
纤细的指尖有些冰凉,轻轻地抚上他的掌心,她莞然一笑:“只这一回,以后再犯,我可不饶你!”
崔永昌只顾看她搭上来的手,久久才反应过来。
“当真!你不恼了?愿意跟我回去了?”
他眼睛清明,似有万顷星光,每一颗星星上,都映着她的身影,羞赧一笑,低着头的模样,只想叫人细细地啄过她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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